深,道:“你驴头不对马嘴地说什么呢?圣察廷那是为了保护明光城才设立的,意义重大,不是过家家。”
傅梓深喉结滑动,沉默不语。
“快去睡觉。”粟伯年不知道傅梓深发的哪门子的疯,他丢下这一句便头也不转地回了房间。
傅梓深凝视着客厅里一整面白墙上挂着的各种荣誉勋章,静默不语地一直坐到了午夜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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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老粟,这是不是你那个养子?”负责考核报名的大叔扬了扬手里的报名表。
“啥玩意?”粟伯年接过来一看,发现那是一张圣察廷考核报名表,上面赫然写着傅梓深的名字。
“这臭小子发什么疯!”粟伯年低骂一声,把那张报名表揉成了一团。
“你揉报名表有啥用?”大叔道,“都是电子脑报的名,你就算把报名表撕成碎片都没用。”
粟伯年气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粟伯年的表情,大叔试探地问:“怎么了?吵架了?”
“吵什么吵,我哪有功夫和小屁孩吵架!”粟伯年叹了口气,扶住了额头。
“你不是上周才乐呵呵说要给小家伙过生日吗?怎么才过了几天就闹成这样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如惊雷一样击醒了粟伯年——他这段时间忙着处理本届圣察廷考核的事情,全然忘了之前的约定。
难不成傅梓深周二挨到了十二点就是为了等自己回去给他庆生?
粟伯年此刻才读懂傅梓深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只要成为圣察官就能得到您的关注吗?”
粟伯年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基地。
暗下决心一定要当面给傅梓深道歉的粟伯年,在对上那双透露出疏离和失望的眼睛时,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去取消报名。”憋了半天粟伯年才憋出来这句话。
“为什么?”傅梓深明知故问。
“为什么?”粟伯年被气笑了,“你知道什么是圣察廷吗?你知道加入圣察廷之后要做什么吗?”
“不知道。但是不知道就不能报名吗?”傅梓深反问。
粟伯年上下扫视了傅梓深一眼,微微皱眉——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有些单薄瘦弱,肩膀处的骨头撑出来抵着衣服,显得十分突兀,他的两条腿也细细长长的,像是古早的前地球时期插在田里用来驱赶贪食的鸟儿的稻草人。
“就你这小身板上了战场就是送死!”粟伯年本不想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他在工作时永远是处变不惊、得心应手的,从不会这样口不择言。可是他第一次当“父亲”,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青春期的叛逆小孩。
“这是我个人的选择,您无权干涉。”傅梓深淡淡道。
粟伯年憋了一下,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断地吸气、吐气,半晌,他才道:“你还太小……”
“那就送我去读军校吧。”傅梓深道。
粟伯年一愣,他缓缓低下头来问:“你真的要走这条路吗?”
傅梓深没有回答。
他在等,等粟伯年软下心来好言好语几句。
只要粟伯年肯服软,他傅梓深就不会硬和他对着干。
但是粟伯年没有如他所愿。
他说:“那好吧。”
傅梓深带着行李去军校报到的时候粟伯年甚至没有去送他,原因无他,粟伯年太忙了。
早上粟伯年匆匆离开家时,傅梓深还在收拾东西,他有些落寞地看着粟伯年的背影,头一次开始后悔那时候送出去的那块牛排。
傅梓深抬起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挂历——粟伯年还保留着些灾变前时期人类的习惯,今天的日期数字上被人用红色的记号笔画了一个圈。
粟伯年不仅忘记了傅梓深的生日,也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傅梓深收拾好行李,推开了门。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深深地望了一眼粟伯年的卧室房门,然后如耳语般轻声道:
“生日快乐,爸爸,再见。”
那是傅梓深唯一一次称呼粟伯年为爸爸,如果粟伯年本人听到了一定会无比欣喜,但可惜的是,他太忙了,他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