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中心广场,虽然还下着丝丝小雨,仍是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迎宾楼的门前停满了车辆,不时有谈笑声,卡拉OK房的歌声和划拳劝酒的吆喝声传出来,它们混杂在一起,随心所欲地溶入这夜雨中。
这就是小县城的特色,什么生意都可能关门,有些单位可能打不开门,酒店却总是那么红火。
现在较以前的吃喝是大有不同。
一是酒馆多了,大街小巷挂上招牌的已算不清,使用自家多余的房子,装璜一下,弄三、两个包厢的也不少,正是应了那句古话,“酒香不怕巷子深”,生意火的不得了。当然,它们的生意好并不是因为“酒香”,而是老板自己,不是有权就是有势的。
二是档次高了,四特窖酒是大众化的啦,稍好点的就是临川贡或国酒茅台,越是高档酒,利润越高。地道的扬澜湖的“湖水煮湖鱼”是很难吃到了,但海鲜是少不了的,就象当年杨贵妃要的荔枝一样,那价格自然不菲。但这个时候的“食客之意不在食,在乎联络感情也”,只要被请的人高兴,多花点钱值得。
三是吃的理由多了,上面来了人要吃,检查的人来了要吃,别的单位领导来了要吃,自己的老朋友来了要吃,我上次吃过你的,这次回请,还有不着边的路上碰到,正好自己想喝两杯,于是拉去,几个电话,就是满满的一桌。
四是公款吃喝的开支更大了。有人说酒店的生意红火是件好事,拉动消费,增加税收,解决就业。许多单位的经费大都用于吃喝上,连起码的办公条件都没有,更别说解决职工福利。大多数职工只能眼睁睁看着少数人进出酒馆,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懒得去做事来做无声的抗议。
说到公款吃喝开支年年上升,倒是叫人想起,湖阳县八年前的检察院、公安局、财政局、税务局、审计局等这些有钱的单位,每年的招待费仅千余元,少的还只几百元呢,现在每年至少是七、八万,甚至二、三十万。
招待费增长过快的原因,或许是经济真的发展了,但是否与这些单位的局长的家属或子女统统都开了酒馆有关呢,因为自从他们开了酒馆以来,就不再管是那位领导分管吃饭,只要给他们做了生意,是谁签的单都会报的。
如果真的有关,那么就不难解释,多年来我们一直强调加强廉政建设,但公款吃喝却一直敢与它公开叫板的原因。
最近又出了新鲜事,当然对深谙此道的人来说,并不新鲜。
县检察院的一位副检、反贪局的副局长、法制科的科长,他们三位夫人(都在机关工作)也开了家酒馆,生意更是红火。很多人都不明白,象检察院法制科、政工科等科室的真正的职责或职能范围是什么,但他们都有收缴赃、罚款的任务,有可以无限期关人的权力。只要听到一点风声,就到处去抓人。也不用立案,先把你的住房和办公室搜个遍。真的就有许多食人间烟火的人,有一些不好见光的往来被发现了。一天三顿,晚上就住在楼上摆了几张床被称作宾馆的房间里。
有人做过这样的调查,在小县城,收费昂贵、生意又特别好的酒馆老板,都与官场或法场有关,这是他们生意红火的秘笈。
当然,他们只会干个三、五年,把钱赚够了,就会不失时机地易主。但新的主人总是会承传他们的秘笈,甚至精熟秘笈达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界。
闲话远了,还是说我们审计主审水若山的赴宴吧。
“欢迎光临!”迎宾小姐笑得总是那么可爱,“先生,您几位?”
“我想有人订了6号包厢。”水若山很有礼貌地回敬了小姐的一笑。
“在二楼,这边请!”跟着迎宾小姐到6号包厢前,等在门外的包厢服务小姐敲门进去时,已有三人在座。
“不错,还是老同学,就知道你会来。”三十四、五岁上下,身高1米75左右,上穿白衬衣,系条红领带,大圆脸,红光满面,头发不长,但油光发亮,耳朵里塞了个耳机,细黑线的一头连在腰间的手机上,他就是刘锋。
刘锋站起身给他让座到上方,然后指着站在身后的一位小姐问:“还记得这位是谁吗?”
房里的灯光很柔和,来时并未仔细打量并不熟悉的面孔:25岁左右,丰腴的脸蛋,齐肩的头发,显得落落大方,水若山怎么想也没有印象。
黄经理赶紧插上话:“她是我们刘总的助理兼财务总管,我们叫她昙小姐,在公司里,你们曾见过一次面的。”
“对不起,我真的一时没记起。”水若山抱歉地与昙小姐握了手,他记人的能力确实很差。
彼此刚坐下,站在一旁的服务小姐问:“先生,可以点菜吗?”
“你们安排吧,挑好的本店特色菜只管上。”黄经理说。
“那要什么酒水呢?”
“三瓶‘临川贡’。”
“好的,请稍等。”小姐拉门出去。
“喂,你是不是疯了,三男一女,要三瓶?”水若山试图阻止。
“老同学多年不见,不醉不休,罗嗦什么!”
“可我晚上还有事。”
“知道你有事,大审计官,可不能整天只顾找人毛病,罚人家的款,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