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父亲也很高兴……”年轻的雷古勒斯对久久离家不归的哥哥炫耀着,眼中满满都是野心,“看着吧,哥哥,布莱克家的荣耀会在我手里大放光彩的。”
“雷古勒斯,你知道食死徒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他们都在做什么吗?”年轻的西里斯忽然停止了自己的愤怒,他悲哀地看着这个青涩的少年,这个他已经完全看不懂也救赎不了的血脉相连的“弟弟”。
“食死徒为了崇高的理想和信仰而奋斗,我们要振兴纯血统的荣光。你是不会懂的;没关系,你也不需要懂。你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好,我不干涉你,你也别来对我指手画脚。”雷古勒斯傲然地说,眼中全是天真的、不切实际的憧憬。
“你太天真了,他不会带来任何荣光。他在屠杀,排除异己,他是个疯子!你的手是握金色飞贼的手啊,沾上了他,你的手会变得肮脏不堪的!”西里斯试图劝说他,心里怀着深刻的担忧。
“别说了,西里斯。我是黑魔王最重视的拥护者,不要在我面前这样说他。我对你已无话可说。”雷古勒斯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拎起自己的飞天扫帚,迎着夕阳的方向远去了。
那便是这对兄弟最后一次沐浴在同一片落日的余晖下。
那时候,雷古勒斯还对伏地魔心存幻想。
西里斯眼神复杂。如果他那时候知道,两年后雷古勒斯会后悔,会背叛伏地魔,会去自我牺牲,他会不会再试图劝劝这个弟弟?
没用的,雷古勒斯那么固执。那是源自母亲的一脉相承的偏执基因。
他们都一样。西里斯阴郁地想。
他随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摆放着风化了的羽毛笔,干涸了的墨水瓶,一本有关黑魔法的书,还有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金色飞贼。
那是……西里斯仔细地辨认着……他试图从自己被摄魂怪摧残多时的大脑里,揉搓出一小段模糊的记忆。
那是某一次他们在家里玩魁地奇时候的飞贼。
那时候,母亲买了全新的、竞赛标准的魁地奇球套装。
西里斯率先抓住了金色飞贼,雷古勒斯只差一点距离——他羡慕极了,揉着眼睛,想哭又不愿承认,嘴硬地说自己眼睛里进了灰尘。
西里斯把飞贼留给了他。第二天,他坐上了去霍格沃茨的火车。
——那是两人第一次要分离那么久,他想留给雷古勒斯一个纪念品。
只是,经历了那么多波谲云诡的世事,经历了那么多天崩地裂的争吵,他没想到雷古勒斯还会留着它。
他心念一动,把透明盒子轻巧地打开,拿出那个沉睡着的金色的小东西。
它还是像多年前一样崭新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
这时,飞贼似乎突然有了生命一般,长出了轻盈的银色翅膀。它一上一下地忽闪着,肚子忽然打开了一个口子,里面弹出一个小小的羊皮纸卷。
怎么会?西里斯的呼吸停止了。
那是什么?他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那里面,会是什么?他犹豫了很久,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最终,他轻手轻脚地、缓慢地伸手去拿它,生怕碰碎了这虚幻的、有些风化的、泡沫一般易碎的羊皮纸。
他把羊皮纸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展开。
他口干舌燥,手颤抖得厉害,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完这件事。
那是一封来自雷古勒斯的信。它在空荡荡的布莱克老宅等待多年,熬过了岁月的流逝和无尽的沧桑,终于以这样离奇又伤感的方式,传递给了世界上那位独一无二的收信人:
“纯血叛徒西里斯,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坦诚一回——你是对的,我曾经的信仰是天真的。
现实中的残酷世界与我想象得完全不一样,对血统和力量的崇拜曾让我变得盲目,对身边的罪恶视而不见。
我发现了黑魔王的一个秘密,魂器的秘密。我将用生命去抵抗这个秘密。这也许不能对目前的状况有任何改变,但我只有做了才能心安。
我把希望放在未来。
就让我任性一回吧,我愿独自走进那信仰破碎后的夜色。我从来都是循规蹈矩、恪守本分,按照父母的期望,为了延续家族荣耀而生活,为此,我失去了我的兄弟。等我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时,已经来不及了。布莱克家这艘巨轮已经来不及转向了。
我从没讨厌过詹姆·波特,我羡慕他。你这个盲目自大的蠢货,拥有狮子之心的人,何止是格兰芬多呢……真希望我们再像小时候那样,打一次魁地奇。
你的兄弟
R.A.B.”
西里斯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他扶着床头——那里精心描绘着布莱克家族饰章和“永远纯粹”的格言。
格言下面有许多泛黄的剪报,变成不规则的拼贴画——那全都是黑魔头的剪报。
“黑魔头最忠实的拥护者啊。”西里斯轻声嘟囔了一句,被这句话逗笑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那声音越来越响亮,响得令他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将自己的身体轰然放逐在雷古勒斯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