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狼人身份这一点,就要将他拒之门外、判他社会性死亡吗?”
德拉科忽然明白了她的想法,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赫敏,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可爱,也很天真。”他冷酷无情地说,“这件事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揭发他,辞退他;二是心照不宣地替他保密。你所设想的那种‘让大家知道他的身份,同时能接受他当教授’的情况,是不存在的。”
赫敏停住了脚步。她松开了揪住他衣角的手。
德拉科看穿了她的想法。
然后,他毫不留情地嘲讽她,说她“天真”。他戳破了她的想法,如同戳破了某种她所编织出的肥皂泡一般缤纷的梦想。
他怎么能这样残酷?是他思想过于极端,还是在揭露客观现实?她忽然心头刺痛。
德拉科只感觉自己衣角一轻。
他转过头去,看着那个在雪地里愣着不肯走的女孩。她蹙起了眉头,似乎有点困惑,又有点气愤。
这个固执又倔强的女孩。她身上有种迷人的复杂性。她分明害怕狼人,可她死不承认;她担心无辜者被伤害,又对狼人充满同情。
这是矛盾的,又是吸引人的。
就像前世,她对他所做的那样。
他叹了口气,回头去找她。他直直地站在她面前,低头去看她。
他看她倔强的嘴唇抿在一起。看她纤细修长的深棕色眉毛拧在一起。看她鼻尖被寒气冻得微微泛红。看她的脸色被冻得惨白。看逐渐飘零的细小雪花再次降临她的头发。看她没戴围巾的空荡荡的脖颈。
“你的围巾呢,赫敏?”他缓和了语气,轻声问她。
“忘记戴了。”她小声说,在风中微微颤抖。撇了撇嘴,她忽然觉得一阵委屈。
于是他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缠绕在她的脖颈上,缠了好几圈,直到把她的脖子裹得严严实实,一丝冷风都灌不进去。
赫敏看着面前的少年。
她因为狼人的话题而感到疲惫又麻木,心塞又冰冷。她以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绝不可能心跳加速了。可是她的心依然顽强、执着、蓬勃地跳动着,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跳动。
某一瞬间,她在生他的气,她似乎一直在生他的气。无论是他的隐瞒、他的冷静,还是他刚刚对她所说的残酷现实,她都觉得生气。
可他摘下自己的围巾,让夹着雪花的冷风吹进了他的脖颈。
他用带着他余温的围巾包裹住了她,紧紧密密、妥妥贴贴。
他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安慰她,尽管他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讲。
“德拉科,我忽然发现,我一点也不勇敢。”她眼泪汪汪地看他,忍不住说,“我不是你说的什么女勇士。我甚至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总觉得,这两条路我都不喜欢。我喜欢的路,此路不通。”
梅林啊,她怎么快要哭了?难道是他的话说得太重了?德拉科慌了神。
“不,不,不是这样的。” 他急忙说,帮她拂去头发上如沙如织的雪,“你很勇敢。你知道了这世界的一点残酷真相,发现了问题,还愿意试着去想办法解决问题。这本身就是一种勇敢。”
“是这样吗?”她咬着唇,眼睛里摇曳着迷雾。
“当然了!像我这种不勇敢的人,在得知真相的第一时间,是逃避、是捂住耳朵、是不想再多听一句。我从来没想着要解决什么问题。”德拉科做了个鬼脸,想要逗一逗她,“我是个胆小鬼,对不对?”
赫敏果然被他逗出了一点微笑,眼泪给憋回去了。
“德拉科,你总是这样!总是喜欢自我贬低。”她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围巾里,总觉得上面沾着一点清爽好闻的味道——足以让她恢复内心的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对他说,“我不觉得你不勇敢。我觉得,能看穿残酷现实,还能去拥抱它,甚至能对我认真介绍这残酷现实,也很勇敢啊。”
德拉科挑了挑眉,嘴角不由得勾起来了。他心情不错,却还是要唱反调,“不,我还是那个不勇敢的斯莱特林。不要忘记这一点,我永远不会是格兰芬多。我永远跟勇敢扯不上边。”
赫敏没急着回应他的话,只是安静地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他,看得他不自在。
德拉科低下头,慌乱地找其他话题,“哦,你的手也在发抖,手套太薄了吗?为什么不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女孩微微红了脸,垂下眼睛,不说话。
他忽然想起来,她之前一直揪着他的衣角。于是他冲动地把她的一只手放进他的衣服口袋里,“瞧,暖和了吗?这样我能带着你走,你也不会觉得冷,是不是?”
她把脸埋进那条银绿相间的围巾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走吧,天色晚了。”他愉快地说,带着那个把手埋进他衣袋的女孩,在那条有些滑的冰雪之路上缓缓前进。
他们没再说话。他们在雪地里静默行走,躲避着湿滑的冰层和泥泞的坑洼。两个人都在思索“什么是勇敢”这回事,迷茫自己究竟算不算勇敢,又同时回味着对方的肯定之词,并心生些许安慰。
直到走进霍格沃茨的大门,走到城堡的门厅,赫敏把被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