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从他口袋里拿出来,才又郑重其事地开了口。
“德拉科,我现在不生气了,一点也不生气了。我也不再介意你隐瞒我‘狼人’的秘密了。因为,我刚刚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微笑着抬头看他,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星光——尽管今天没有星星——非常耀眼的星光。
“什么事?”他不安地问,总觉得她的眼睛里有某种即将让他一脚踩空的陷阱。
在门厅的火把的光束下,她脸上露出明晃晃的得意,眼睛里有着亮堂堂的笃定:“你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你正在替他保守秘密,不是吗?你心里是希望为他保留这份机会的,不是吗?你嘴巴上说着最无情冷酷的话,看似很反对他,希望他赶紧走人;可实际上,你是很善良的,你不愿意伤害他,不是吗?”
德拉科惊惶地看了她一眼。她眼睛里果然有陷阱。陷阱下面是温柔的刀刃。她用话语为刃,掘出了他灵魂里不曾有的东西。
“我——只是不想多管闲事!”他瑟缩着,像一条即将被捉到七寸的蛇。
“是啊,没错。你不勇敢,也不善良,甚至不温柔。”她笑眯眯地附和他,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一点都不像在真心赞同他。
她似乎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反话。
短促地吐了一口气,德拉科想要戴上自己的冷漠面具,放点什么挽回自己颜面的狠话;不料她抢在他前面,把那银绿相间的围巾解下来,重新放在他手里,用快活的语气向他宣布:
“我今天还发现了一件困扰了我三年之久的事情。事实证明,银绿色的围巾和金红色的围巾,二者没有任何区别。它们都是一样的温暖。它们——都很讨人喜欢。谢谢你,德拉科。”
然后她对他害羞地笑了笑,快步走进了礼堂。
只留下一个呆滞的、无措的、心神激荡的德拉科·马尔福,紧握着那条围巾——那条沾有她余温的银绿色围巾——觉得手心不再空荡,内心不再荒凉。
赫敏啊赫敏,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就好像,你一点都不讨厌我一样。
就好像,你觉得我讨人喜欢一样。
他愣怔在门厅,紧握着那条围巾,身体僵硬得像城堡里多年未曾动过的盔甲那样,无法言语、也无法动弹。
他愣怔了很久。
久到他回家过圣诞节,坐在自家图书馆壁炉前的扶手椅上,依然对着那本名为《近代巫术发展研究》的书愣怔出神。
他没有读得下去书。他还在想着放假前他同赫敏的对话。
他浑然不觉自己的母亲是何时出现的,又默默打量了他多久。
“小龙——”纳西莎犹豫了半晌,终于出声了。
“哦,母亲?”德拉科吃了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因着纳西莎呼唤他的突然性,他用的不是现如今的小男孩口吻,而是前世17岁时候他的口吻。
纳西莎怔了怔,被这个稍显正式的称呼微妙地扰乱了一秒的情绪。
“小龙,不知不觉间,你都长大了。”她很快收敛起脸上的失神,微微一笑。她走近了自己的儿子,坐在了他对面,“再也不是那个求着我讲睡前故事、缠着我要糖果吃的小男孩了。可以自己看这么大部头的书,熬制那样复杂的魔药药剂。魁地奇也打得那样好,是不是?上次,茶会里的一位校董的夫人还在对我夸你,说你每次都能为学院抓住飞贼。”
德拉科放下书,对自己的母亲微笑了。他重新换回纳西莎所熟悉的称呼,“妈妈,您今天怎么有些伤感?心情不好吗?”
“没什么。”一瞬间,纳西莎的蓝眼睛里涌起一股水汽,又倏然散去。
那是一种属于母亲的复杂情绪。既自豪又失落,自豪于儿子越来越优秀,失落于自己一天比一天更不被他需要了。
她有些哽咽,“我——我听说你被摄魂怪攻击了,在魁地奇球场上。你之前写信回家的时候,可从没提过这件事。”
她的小龙啊,不知道跟谁学的毛病,向来报喜不报忧。
受摄魂怪攻击这件事,还是她从茶会里那位校董的夫人口中得知的;卢修斯倒是比她知道得早,还瞒着不告诉她。可这并不代表儿子与卢修斯就更亲近,因为这令人后怕的消息,也是卢修斯从其他校董那里听闻的。
“妈妈,我一点事都没有,邓布利多教授他们阻止了摄魂怪。”德拉科故作轻松地说,企图用微笑抚平母亲脸上的忧虑——这就是他选择不告诉她的理由,他不想让她脸上出现丝毫的忧虑。
她该高兴些的。
“小龙,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妈妈担心,对吗?可是,妈妈不想做那个最后才知道你受伤消息的人。”纳西莎轻轻地说,对他试图微笑,“沙龙和聚会上,有些母亲偶尔会炫耀的。她们——跟孩子无话不谈。她们似乎知道霍格沃茨发生的一切,起码比我知道得多。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你受伤的事,自己却像个没心没肺的母亲一样,被蒙在鼓里。”
“妈妈——”德拉科有些发愣。他没想到,今生的纳西莎还会烦恼这件事。
前世,德拉科几乎事无巨细地把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同母亲分享。可是,母亲对他的那些苦恼——大多数都有关波特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