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绝望也跌到了谷底,马上就要把她摔破、摔碎,直到化为齑粉。
“德拉科,”赫敏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游移,又藏着万千苦涩,“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
他不该对她这样好。
谁能拒绝他这样的好?
这样温柔、细致,这样引人误会,这样看似独一无二的好。
谁能保证自己的一颗心永远坚如磐石,不被这残忍的男孩所拨动?
“能不能,别牵着我的手?”赫敏瑟缩着说。
她想挣脱他的手,试图与他保持距离;他却扣住了她的手,拒绝放开她。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她。
那双严肃的灰色眼睛缓慢地眨动了一下,而后定定地凝望她。
她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
那张脸上有些惶惑不安,有些脆弱易碎,有些悲哀伤感。
疲惫,让她潜藏的坏情绪展露无遗。他或许早已把她的口是心非给看穿了,赫敏厌倦地想。
他们在四下无人的楼梯台上久久伫立,安静对望。
“不能。”德拉科轻柔又坚决地说。
此刻,他不再板着面孔,不再严肃至极。
他在主动对她微笑,眸中有粼粼波光。
他正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似乎要捕捉她如风如火的灵魂。然后,他会义无反顾地拥抱她的灵魂,不管那灵魂有多炽烈,会不会灼伤他,会不会将他这段枯木炙为灰烬。
他静默微笑,眼睛弥漫上一层极淡的雾气。
面对死亡,他们尚能相互拥抱;而今死里逃生,他已厌倦了退避躲藏。
她正被他握在手心里。他自私极了,他不想放开,他想要试试看。
假如一直握着她,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抱歉,赫敏,我做不到。”他固执地凝视她,低声说,“我想对你好。我——想牵着你的手。”
她被他的答案惊得目瞪口呆。
他压根不讲道理!
她想要立即反驳他的。梅林在上,她是真心想要反驳他的。
可是,他露出的笑容正是她所喜欢的那种笑容,虽然他睫毛下投射的阴翳间,似乎闪着一星水光。
他似乎在笃定着什么,但又有些一触即碎的不安感。她能感受到这不安,因为她心中同样存在不安。她忘记了反驳,反而被他的表情引入了迷惑困境。
她在思考,他为什么会不安。
她任他拉着她,继续走,继续往上走。
她沉默着、纠结着,带着一点微微的喜悦和期盼,带着一点痴傻的怀疑和妄想。
赫敏决定暂时放弃思考。
或许她不该在此时想这么重要的问题。这不是一个头脑清醒、适合思考的好时间。
或许她该放轻松,抓住这寂静空旷中唯一的安全感。
“我得向你承认一件事。”这条路快要走到头的时候,赫敏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对德拉科说了点儿她尚且能理顺的想法。
“什么?”他问。
“你的迂回手段,我今天小小地借用了一下。”赫敏说,“我得承认,有的时候,斯莱特林的手段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真是意想不到,”德拉科心情不错地对她微笑,“先是承认斯莱特林的教授为人没那么糟糕,又是承认斯莱特林的手段有可取之处。下一步你要做什么?转院到斯莱特林,投入斯莱特林的怀抱?”
他陪她径直走到打着盹的胖夫人的画像前,一语双关地逗她,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看。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当然不会转院,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赫敏脸色微红,争辩道。
什么叫“投入斯莱特林的怀抱”?他讲话太有歧义了。
她惊慌地瞪了他一眼,他却只是对着她高兴地笑。
真心又快乐的笑,完全不是那种虚伪的假笑。
她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冲他皱了皱鼻子,松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跨进了胖夫人的画像;下一刻,她藏匿在画像后,猛然捂住了自己泛红的脸。
男孩看着女孩的棕褐色头发毫不停留地消失在画像后,像只没心没肺的猫一样轻轻巧巧地离去了,不禁笑着咕哝了一声:“没良心的小坏蛋。”
“哦,她们总是这样。”胖夫人睡眼惺忪地说,“然而,你还是会喜欢她。”
“倒算得上至理名言。”德拉科冲她耸耸肩,优雅转身,朝楼下走去。
第二天清晨,海格在浇菜地时发现了彼得·佩迪鲁的尸体,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变回了人形,而非一只容易被人忽略的老鼠。
德拉科与赫敏、哈利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就躺在昨天克鲁克山吐掉死老鼠的地方,残缺的面容带着一丝惊恐、呆滞和意想不到。
德拉科对此并不意外。
阿尼马格斯重伤后会逐渐变回人类,因为已经没有魔力支撑这样的形态变化了;阿尼马格斯死亡后亦是如此。
“别往这儿看了,赫敏,他被啃得非常恶心。”德拉科一个闪身,挡在赫敏面前,“我建议你给克鲁克山刷刷牙。”
赫敏撇撇嘴,扫了地面一眼,扭过头去研究海格种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