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西里斯停下脚步,沙哑着声音说,“詹姆一定会很自豪的。他所研究出来的那些阿尼马格斯的小窍门是如此厉害,可以让一个天赋绝佳的学生一次就变成功。这是了不起的壮举。”
“是啊,我要谢谢他的。”芙蓉低声说。
“我要谢谢我的两位老师。一位在这里——”她不由自主地踮起脚来,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替他拭去了湿漉漉的泪水。
西里斯愣愣地看着她出人意料的举动,任凭她温暖的手指在他冰冷的脸上游移,忘记了拒绝。
而后,芙蓉把温热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凝视着他烟雨灰色的眼睛,诚恳又温柔地说,“另一位在这里。”
西里斯心脏震动。
这股震动霎时间传递到四肢百骸,像闪电一样猛烈地划破了他眼睛里成块的凄凉,让他的瞳孔中再次坠出了两滴透明的伤感的水珠。
他缓慢地对她眨了眨眼睛,似乎第一次认清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对他真挚地微笑着,似乎能理解他心中难以释怀的苦痛一样。
“没错。”他颤抖着声音说,“他一直在这里。”
他竭力想要对她回以微笑,却只是加剧了泪珠滚落的速度。
那法国女孩用手心接住了那两滴滑落而下的滚烫的泪珠,把它们握在手里,藏了起来。
“他正在你的心里看着你呢。”她微微仰着优美的头颅,用一种悦耳的声音说,“他或许想看看,你将怎样度过你的一生。我从没见过詹姆·波特,可我敢说,那样才气横溢的人,那样为了朋友甘冒风险的人,一定不会接受一段碌碌无为的人生,更不能接受自己最好的朋友沉浸在悲痛中虚度年华。”
在模糊的视线中,西里斯依稀看到了她神气活现的湛蓝色的眼睛,如同即将展露晴朗的碧空。
“西里斯·布莱克,”她端详着他,用睥睨天下的骄傲口吻说,“你得把今后的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精彩,让活在你心中的他,时刻为你感到自豪!否则,他一定会瞧不起你的!”
这种微微挑衅的口吻非但没让西里斯觉得讨厌,反而激发出了他发自肺腑的微笑。
“我会的……”他凝视着她,颤抖的低语逐渐变成了某种坚定的承诺,“我会的。”
骤雨初歇的禁林里逐渐亮堂起来,鸟鸣声响起来了。
于是他们再次踏上归途。
没花多少功夫,芙蓉就在草地附近找到了那根凝结着水珠的黄檀木魔杖。
西里斯已经重新恢复了怡然自得的神态。
这会儿,他注视着她的身形,嘴角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强烈建议你,在变形以后,把魔杖藏至安全的地方保管好,让你在恢复人形时可以重新取得它。”他说。
“你说得对。”芙蓉将那魔杖握在手中,像是拿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禁不住一阵后怕。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要在没人的地方变形了。”说罢,她打了个喷嚏。
西里斯微微瞥了她一眼,低声说:“我要是你,就给自己施个保暖咒和烘干咒。”
芙蓉这才发现,那身透薄的丝绸睡裙早已完全被先前的雨水所浸湿,紧密地贴在自己身上,她的身材曲线一览无遗。
她的脸上开始发热,但还是强撑着镇定自若的态度,假装满不在乎地给自己施了咒。
“总的来说,还不错——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西里斯转过身,低垂着眼睛偷笑了。
他一本正经地轻咳一声,“你比一般人要更难控制身体里的愤怒和动物性,这意味着,还需要依靠大量的练习来熟练那种自我抑制的手段。你可不想突然变成阿尼马格斯,暴起伤人吧?”
“当然不。然而,抑制动物性,可不像你说得那样简单。”芙蓉依旧有些恼怒。
她对刚刚自己失去控制的那种癫狂状态印象深刻。
那种怒火似乎还停留在她的心底,尚未熄灭。
“你已经完成了最难的部分。我会继续陪伴你练习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只凭想象生物的样子,随意地切换动物与人类形态的。”西里斯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在她前面,回头打量了她一眼,“现在,我认为你该去吃点什么,恢复一下体力。”
于是,我们余怒未消的芙蓉·德拉库尔听取了西里斯·布莱克的建议,回了一趟布斯巴顿马车,换上了那身淡蓝色的校服,去霍格沃茨礼堂吃午餐,并且遇到了丽塔·斯基特。
她的动物性比她的理性先出手,教训了那个造谣生事的女人。
她随后赶来的理性表示——它对此相当满意。
这就是芙蓉·德拉库尔在6月26日那天早上,在巴格曼死去的那个早上,在福吉与邓布利多争论不休的那个早上,在西里斯·布莱克以及那位永存于他们心间的隐形教师的慷慨帮助下,第一次成功变为阿尼马格斯银狐犬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