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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不做女巫的话,她大概会开拓点像她父母的职业一样令人无法理解的麻瓜事业。
她这会儿的表情看起来挺向往的,似乎巫师的天赋可有可无一样。
如果是前世的德拉科,绝不会觉得麻瓜世界有任何值得任何巫师向往的地方。
然而现在,经历了前世的那一切,他不免有些犹豫。
起码,在麻瓜世界,大概不会有什么疯子想要伤害她,划伤她胳膊,甚至有狼人虎视眈眈地想着要吃了她;也不会有人觉得她低人一等,她本就优秀得叫人无可辩驳;她也不需要再通过“电影”这种可笑的东西,做一场又一场的麻瓜的梦了。
想着想着,他的心脏被这些念头揪紧了。他有些不安。
他悄悄皱眉看她。她面对电影的神情像是琉璃制成的梦游娃娃,带着虚幻的喜悦和热烈,魂儿都被勾走了。
这表情令他觉得她很遥远。
一瞬间,德拉科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苏醒了。他干脆伸出胳膊把她搂在怀里。他无法自控地握着她微凉的肩膀,往怀里紧了紧,让她更深刻地靠在他身上。
哦,赫敏,她就像橱窗里摆着的最漂亮的舒芙蕾蛋糕一样香软。当他实实在在地搂住了她的时候,心里总算好受点了。
她还是他的,完完整整的,没有被什么突如其来的恶意给碰碎,也没有忽然化为一阵轻烟,消失在麻瓜世界的梦里。
赫敏没有对他这样的举动提出什么异议。事实上,电影院的冷气开得太足了,她的肩膀觉得冷,而他的触碰刚刚好抚慰了这种冷意。他总是那样体贴。
她满意地叹了口气,顺势在他颈间蹭了蹭,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她双手环上了他的腰,安安稳稳地偎在他怀里,继续看那部电影。
“那又是什么意思呢?刚刚他们在说什么?”她又问,语气里透着好奇。
“哦,他在对她道歉,为他的狼狈和冒失……”他竭力摔碎心头那些不安感——把它们匆匆扫进心头的废墟堆里——对她说,“他很害怕,想离开,但最终留下了,他想要守护她。”
“我猜也是。”她的脸颊在他的肩头蹭了蹭,语气里有些喜滋滋的,“守护她这句,我打从一开始就听懂了。”
“很好。”他缓缓说,陷入了一阵沉默。
“可是,他们又在吵什么呢?刚刚不是还一起合作,逃走了吗?”她又问,将他从沉默中拖出来。
“哦,她很要强,她不喜欢总是被保护。尽管,她连被乌鸦攻击都不知道怎么应对。”德拉科轻轻地说,手指在她肩头爱怜地拂动,“女孩们都是这么要强吗?”
“嗯,我能理解她。”赫敏说,“她很独立,不想总是麻烦别人啊。”
“虽然如此,人总是要接受点帮助的。独木不成林,你总不能什么都靠自己做吧?”德拉科慢条斯理地说,“通过合作,使得效益最大化,不好吗?一味倔强可不是好事。”
“姑且算你说得有理。毕竟他们最后还是合作了,她也没有犟到底。”赫敏有点不服气,她小声反驳了几句,又沉浸在电影里了。
德拉科也想要同她一起沉浸在电影里,却做不到。
进入她所熟悉的一角麻瓜世界,是陌生的也是新奇的,可在这个过程中,他似乎感受到她对于麻瓜世界的深深眷恋。
在他面前,她从不掩饰对麻瓜物品的推崇之意。
更可怕的是,她没有魔法也一样过得自由自在,丝毫没表现出什么不适应——她打电话、吹头发的样子多自然、多理所应当啊。
她对于那些可笑的麻瓜电影所展现的可笑的麻瓜人生,流露出的竟是某种向往之情。也许她与常人思维不同,更想要做个无忧无虑的麻瓜呢。
毕竟,赫敏在麻瓜界的生活也挺幸福的,无论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还是家庭氛围上的美满——格兰杰家在各种意义上都比很多纯血巫师家庭的氛围要幸福和睦得多——有一种马尔福家所极度匮乏的轻松感。
德拉科从未考虑过一种可能性,现在却不得不考虑:她也许更喜欢她口中经常提及的那个繁荣的、和平的、高速发展的麻瓜世界,而非在她眼中落后的、腐朽的、弊病丛生的巫师世界。
前世那些年,她必须要去霍格沃茨上学,因而被困在巫师界了;一旦她毕了业,以她的聪明和才华,在麻瓜世界生活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会不会等毕了业,就一走了之呢?德拉科忽然胆战心惊地想。
也许她会厌倦这充满危险、歧视和不平等的巫师世界。她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应该会活得相当体面,会比在魔法界更容易出人头地,会更加如鱼得水……
德拉科沉浸在脑海中的挣扎思考里,心头忽然飘落起纷纷扬扬的名为沮丧的冰霜雪雨。
“现在呢?”赫敏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皱着眉头,神色很严肃。
他这是怎么了?她不喜欢他这种神态。
虽然电影的内容确实涉及到一些严肃命题——战争、疾病、死亡、人类对于他们不能掌握的事物的恐慌——可她还是喜欢他微笑的样子。
“德拉科,你不喜欢电影吗?”她悄悄问。
“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