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24
伊利克·卡盖尔遥望城堡，深深叹了口气：“只有那个女仆一人这样说，而我不能因为她一句话就指控首相家的少爷。所以我让她管好嘴巴，别再对任何人说起……”
雷妮拉明白还有下文：“……但是？”
“没有但是。”伊利克爵士为难道，“哪怕能证实她说的是实话，拉里斯也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我是说，怂恿汤姆去崖边摘花又不违法，这不像是直接把人推下去……”
他卡住，又叹气。
雷妮拉依然问：“……但是？”
“但是我相信那个可怜的姑娘。”伊利克爵士摇了摇头，语调有些悲哀：“蒂尔达不是很聪明，又吓坏了。我相信她没说谎，也相信……虽然不该由我评价，但拉里斯·斯壮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公主殿下，您也这样想，对吗？”
雷妮拉颔首：“比起拉里斯，我更愿意相信女仆蒂尔达。但你的处置没错，就算证实了这件事，也动摇不了拉里斯分毫，蒂尔达只有守口如瓶才安全……至少能安全一阵子吧。”
伊利克爵士沉默了，片刻，他说：“……我听说是您提议让拉里斯加入队伍的，为什么？”
他曾以为是莱昂诺伯爵的意思，公主被迷惑了，而现在看来却不然。
“不然呢？”雷妮拉反问，“留拉里斯在君临，让他祸害更多人？”
“那是……”
伊利克本能想说，拉里斯这样的怪胎，去地牢里审讯罪犯不是正好？既满足了他嗜血的本性，又让那些恶人得到了折磨。
但随即又想起汤姆，那孩子可没做错什么，难道……难道说拉里斯下手的对象是毫无选择的？任何时候，只要能得手就会释放恶意？
这也太……超越正常人的理解了。
雷妮拉只是说：“伊利克爵士，现在我们还做不了什么，只能麻烦您以后多留心拉里斯。”
伊利克应是，又问：“是否需要找个理由，把蒂尔达送走？”
“不。拉里斯有毒蛇的嗅觉，太刻意反常的事情，只会让他警觉。”
再说，救下一个蒂尔达，拉里斯也会选择其他人下手……这本就是雷妮拉的意图。残忍是会成瘾的顽疾，越刺激拉里斯，他的胃口越大，也越容易露出马脚。
到时候……
雷妮拉不由攥紧了缰绳。
伊利克爵士诧异地盯着雷妮拉。
长途飞行后，她的银发有些蓬乱，面上满是风尘，但眼眸却异常闪亮，几乎像有炽烈火焰在其中燃烧。
而雷妮拉的弦外之音，更是让伊利克爵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公主是要把他们……那些仆从当成诱饵？”虽然意图没错，但未免有些残忍……
“不。”雷妮拉转过头来，正视着伊利克，“你还是低估了拉里斯。在拉里斯眼里，你和我，骑士与公主，同汤姆、蒂尔达并没有分别。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诱饵，所以你必须更加谨慎，明白吗？”
伊利克爵士这才明白他将要面对什么，愣了愣，对雷妮拉郑重地点了下头。
饱经风霜的灰色拱桥出现在视野中，离近了看，城堡更加古旧。
“血门堡。”伊利克爵士干巴巴地介绍。
雷妮拉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自在，敏锐问道：“怎么？这座城堡有什么问题？”
伊利克爵士苦笑：“不，血门堡没有问题，只不过巨人之枪下的月门堡更宽敞、更适合待客，简妮·艾林公爵夫人本想把我们安置在那里，但是月门堡的罗伊斯家族……”
雷妮拉懂了：“……是符石城罗伊斯家族的旁支。”
由于戴蒙与雷娅·罗伊斯失败的婚姻，雷妮拉从没指望得到罗伊斯们的热情款待。
毕竟，罗伊斯的族语可是“铭记不忘”，他们一向以固执傲慢闻名。
“并不是说罗伊斯大人对王室仪仗无礼，把我们拒之门外，”伊利克爵士急忙解释，“只是我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冷淡，对公主姗姗来迟不是很高兴。我并不能确定您哪天才到，所以我想没必要刺激对方，不如在您抵达前暂时留在血门堡，这样就不算正式登门……”
如果说血门堡是谷地的大门，月门堡则是鹰巢城的大门，假如踏入月门堡却长久不上鹰巢城，未免显得失礼。
“您想的很周到。”雷妮拉对伊利克爵士说，“一回到血门堡，我们就召集人马，尽量在天黑前抵达鹰巢城，不在月门堡停留太久——”
她话没说完，突然停了口。
不止是雷妮拉，队伍里所有人都勒住了马匹，看向北面。
五六名着轻甲的骑士沿岩径疾驰而来，领头的高举新月猎鹰旗帜。
一名骑士来到雷妮拉面前。雷妮拉注意到他已步入中年，一头灰发有些泛白，铠甲上遍布凹痕和划痕，面容竟比铠甲更饱受摧残，但他身材健硕，看上去勇武有力。
骑士行了个礼，一板一眼道：“伊林·石东爵士，奉鹰巢城公爵夫人、谷地守护者简妮·艾林之命，欢迎公主殿下莅临。”
伊林爵士指指身后，“简妮公爵夫人已经恭候多时，并在鹰巢城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公主殿下，要想赶在夜晚降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