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27
雷妮拉轻跃下龙背，短促吹了声口哨。
声音不够饱满——吹口哨这项技能也是戴蒙教给她的，雷妮拉从没真正掌握，但不妨碍她拥有一瞬感到自由自在。
她摇摇头，将沾在额头的湿发甩到脑后。
半空里，叙拉克斯盘旋几圈，低声嘶鸣，见主人没再召唤，于是急不可耐钻入云层，往山谷深处飞去。
简妮·艾林谨慎地退后很远，一直等到巨龙飞走才走向雷妮拉，脸色苍白如雪。
“你让他掉下去……”
她嘶哑着嗓子，一句话没说完，她停下来清了清嗓子。
“你让阿诺德掉下去了。”简妮重复道。
雷妮拉看着她，似笑非笑：“显而易见。”
“雷妮拉，你到底都做了什么？！”简妮顾不上提裙，踩着水洼跑过来，“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当雷妮拉提议合作，给她那傲慢的堂哥一个教训时，简妮想的不过是吓唬吓唬阿诺德。
让他在龙背上出丑。
就像在传闻里，雷妮拉公主大胆地设计了克里斯顿·科尔——是的，那个插曲发生在红堡深处，但消息传起来比风更快。
也许那会让阿诺德暂时打消逼婚的念头，就算没有，能看他出丑也值了——这样想着，简妮才答应与雷妮拉合作。
可是现在，事情发展显然超出了掌控。
简妮对阿诺德的心思一清二楚，他们彼此是对方拥有艾林谷的阻碍。简妮一点也不关心阿诺德的死活，平时也没少祈祷他倏忽大意摔下山崖。
但问题在于……阿诺德不能死在她手上！！
简妮·艾林的名声不容瑕疵，更何况是弑亲这般重罪……雷妮拉怎么会不明白！
简妮不敢置信地盯着雷妮拉，后者竟毫无愧疚。
“雷妮拉，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简妮再次强调，“你说的是给阿诺德一个教训！”
雷妮拉耸耸肩：“……还有比死亡更深刻的教训吗？”
她嘴角浮起一抹嘲讽，并非针对阿诺德·艾林，更多是想到了自己。
简妮清秀的眉毛皱成两道弯：“你在说什么啊？雷妮拉，我还以为你不是个莽撞的人……现在可好，你给我找了个大麻烦！鹰巢城很多人知道阿诺德是来见我们的，他们有眼睛，他们有记忆！他们看到阿诺德上一秒还和我们在一起，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他们会好奇阿诺德去了哪里，等他的尸体最终被发现，你，还有我，我们会被当成谋杀犯的！我看这会儿就快有人来了！”
“天啊！”简妮飞快说了一通，有些喘不上气，捂着胸口道，“你可在七神面前发过誓的！”
简妮的愤怒里还夹带着一丝困惑。
为什么？雷妮拉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简妮算不上特别虔诚，却也对神明保持着最基本的敬畏。
破誓的惩罚也许不会来得太快，但最终会以人类想不到的方式降临。
最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简妮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嘘——”雷妮拉抬指于唇边，坦然道：“我在七神面前立下的誓言是，叙拉克斯能够接住阿诺德爵士。叙拉克斯确实能，只不过不愿意——这不算是欺骗。”
简妮像看疯子一样狠狠盯着雷妮拉，干巴巴地纠正道：“算不算欺骗是由七神决定的，不是你决定的！不过……我想现在纠结这个也没意义了……”
简妮苦涩叹了口气，死死看着雷妮拉：“我完了。即使伊林爵士能为我赢得决斗……在有些人眼里，我要一辈子背负弑亲的罪名了。不，就算死后，这项污名也会伴着我，永永远远。”
“不会的。”雷妮拉毫不退缩地回望，“有一个塔格利安为你作证就不会。”
简妮被她无所谓的语调激怒了，蓝眸里燃起怒火：“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阿诺德毕竟是个实打实的、血统纯正的艾林，在谷地，在艾林家族内部，他也有很多朋友。他想娶我，而我不想嫁给他，这件事更是人尽皆知。就算迫于王室的权威，人们不敢当面说什么，但污名一样可以毁了你我！对，不止是我，还有你，你也有份！”
“当然，”简妮瘪了下嘴，“你理应有份，你杀了他。”
雷妮拉笑笑，无视简妮想要甩开她手的举动，坚定说道：“如你所言，其他人很快就会赶来，让我们长话短说吧。就在刚刚，你我很遗憾地见证了一场谋杀。谋杀是不可饶恕的罪行，特别是当着公主和女公爵的面，实在是太邪恶，太不得体了。”
简妮眉间的皱痕又加深了些，但闪烁的眼神和紧抿的嘴唇，都表示她在仔细倾听着，努力思考着。
“咳咳，”雷妮拉挺直腰板，“作为鹰巢城的女主人、谷地的守护者，简妮·艾林怒不可遏。她发誓找出谋杀背后的主使，给阿诺德和整个艾林家族，以及她自己一个交待，哪怕凶手身份高贵，被王室保护。简妮决定，哪怕会给王室难堪，哪怕有触怒某个大贵族的风险，她也不能姑息。”
简妮抽回手，眨了下眼：“哦……你要对付的是谁？”
她果然聪明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