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鸢是嘉宜公主身边的大宫女,比公主小三岁,自入宫便分配到常乐宫陪着公主长大,可以说是公主从小到大的玩伴,深得公主信任的同时也最了解公主。
但碧鸢发现,公主自从生病变了许多,本来最是爱热闹的性子冷淡了不少,常乐宫里吵吵闹闹的声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静,但这种安静并非死寂,而是像一杯清茗,有一种修身养性的感觉。
但是碧鸢还是很担心公主,生怕上次刺杀的事情给公主留下心理阴影,又想到公主要去和鞑虏和亲,简直焦头烂额。
但是偷偷观察公主的反应,似乎对于这一切有些置身事外,每天都是抚琴作画,时不时在纸上涂涂画画,好不自在。
于是碧鸢只好试探性的问:“公主,今日阳光正好,不出去走走吗,御花园好多花都开了,公主不是最爱赏花喂鱼荡秋千了吗?”
“我这不是要抚琴么,这琴真是把好琴”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拂过古琴。
“公主的琴当然好了,这可是当年皇上亲自赏给公主做生辰礼物的。”碧鸢被转移了注意力,
这无端让霓旌想起上一世自己那把琴,与这把琴竟不分上下,可惜被别有用心之人毁坏,霓旌只怪自己年幼不懂藏拙,琴艺遭人嫉妒,最终没护好母亲的遗物。虽然有小叔叔修修补补,但与这把完美无缺的相比,平添了许多遗憾。
一把完美无缺,一把破烂不堪。
“公主,你怎么了?这把琴有什么问题吗?”碧鸢看着公主,虽然离她很近,却似乎被忧郁之气包围。
霓旌知道碧鸢言语中暗含的担心之意,轻轻拍了拍碧鸢的手,柔声说道:“碧鸢,你不必担心,我没事。只是觉得自己的琴艺配不上如此好琴罢了”
“公主怎么会呢,奴婢看公主日日练琴,倒是比生病前琴艺进步了不少”碧鸢反驳道。
看来自己逐渐显露的琴艺已经被碧鸢察觉,但这正是霓旌想要的,前十几年的藏拙让她非常清楚该在什么时候取得什么水平的进步才最正常。唯有这样,才能解释公主日后精通琴棋书画的原因。
碧鸢迟疑了一会又说:“可是公主。。您以前最爱热闹,如今生病过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变了么,变得如何了?”
“公主自然是变好了的,人沉稳了许多,我看公主除了琴艺也有进步,作画也是惟妙惟肖。”
“既然是变好,你担心什么?”霓旌继续轻轻抚弄琴弦。
“可是奴婢觉得公主不如以前开心了,似乎一夜间长大了”
“碧鸢,人都该长大的,父皇母后庇佑了我二十载,但我不能一直逃避。长大很好,既然你也觉得我有进步,那我就再努力些,做个让你们都骄傲的公主。”霓旌朝碧鸢露出和善的笑容。
“公主。。。”
“皇姐,我来了”碧鸢的迟疑被太子昭打断。
“发生何事,如此着急。”
“自然是上次刺杀皇姐的案子有了进展,那群人果然与鞑虏有关,想必是想破坏和亲。”
霓昭十分愤怒:“自从上次刺杀事件后,孤便派人暗中守在鞑虏使臣所居驿站,发现其足不出户了四天之久,思虑谨慎,但这般刻意回避倒像是刻意有鬼,于是孤与父皇合计便放出皇姐生命垂危的消息,果不其然,消息传遍盛京之日,夜半时分驿站飞出信鸽,被暗卫拦截,信上是,公主危矣。”
思考了一下,她问“既然是他们求亲,为何要破坏?”
“前段时间骠骑大将军沈澄千里加急传信回京,说鞑虏在山海关外有异动,恐和亲是假,借和亲扰乱朝堂,再让皇姐殒命,激怒父皇北上,偷袭中原大地是真。”
“奸诈的鞑虏!必要让他们有去无还!”霓昭边说边捶了一下桌案,壶盖都抖着发出清脆声响。
霓旌听到沈澄的名字,顿了一顿说:“昭儿的意思是,这场仗非打不可吗?”
“鞑虏欺人太甚,还用出如此卑劣的手段残害皇姐,此战不打难解我心头之恨!”
“再者,鞑虏之前暗杀皇姐如今又在山海关外暗中整兵,”霓昭顿言,“我想此战,迫在眉睫。”
“昭儿,开战不是小事,需与父皇和朝臣商议才是。”霓旌叮嘱道。
“皇姐所言,昭儿明白。”那昭儿先去与父皇商议。
“我与你一同去。”
两人当即一同往御书房走去,一路上霓旌都在暗暗思索计策,如何能把伤亡降到最小,却不见迎面走来一年轻男子,男子一身月白色金丝广袖宽袍常服,身量修长,看着比霓昭还要高半个头去,青丝以银冠束起。眉毛不同于正常男人的粗犷浓眉,而是浅淡疏朗,高挺的鼻梁,薄唇透露着此人多凉薄寡情,却偏偏生了一双含情眼,正脉脉看着自己,嘴角噙着淡淡微笑,让人沉溺。
“微臣齐旻参见太子,参见嘉宜公主”见面前一男子朝自己和太子行礼。
后面太子说免礼,以及两人说什么霓旌完全听不见了。因为她的心脏听到齐旻二字时就开始抽痛,那是来自心底的痛苦,那迷蒙之中的男子有了具象,正是眼前这位谪仙般的公子。
内心深处的记忆也铺天盖地的涌来,原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