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青数把头发一扎,绑了个丸子头,踩着点下班,直奔瑰梦酒吧。
进去的时候正好是蒋梦在唱歌,连青数静静听了会儿,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点了瓶酒,拿出电脑开始工作。
过了一会儿,收到她消息的蒋梦在她身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歪歪斜斜的倚到连青数身上,看到她电脑里一片红彤彤的批注和修订的文件。
蒋梦笑了:“你这还不如重写呢。”
“哎。”连青数忍不住叹气,感慨:“实习生,没啥经验,很正常。”
蒋梦凑近了看,发现连青数在每一个修正的地方都加了批注解释她修改的原因以及注意事项。蒋梦忍不住问:“你的这个实习生,是你亲生的吗?”
“什么鬼啦。”连青数笑着推开她:“我只是一个很善良的律师好吗?”
“好好好,我们小连律师,人最好啦。”
一瓶酒见底,连青数也改完了文件发给实习生,完后“啪”地合上电脑,装进电脑包里,舒坦地半躺在沙发上。
蒋梦笑:“也就你能干出这种事,在酒吧工作。”
连青数说:“热闹啊,我不想一个人待着,酒吧多热闹。”
“你倒是不嫌吵。”蒋梦招呼熟悉的工作人员给他们上了新的酒:“尝尝这个,咖啡味的。”
连青数一脸震惊:“不是吧,上班喝美式,下了班喝个酒还要喝咖啡味的。你这也太折磨打工人了。”
“哈哈哈,别怕,明天又是休息日了,你就当今天把周末的咖啡指标给喝了。”
许是因为周五,打工人热衷于在这一天极尽放纵之本能,连青数一直玩到了凌晨,才觉出来些许困意。
她正准备用手机叫辆车,宁瑰说:“晚上太不安全了,我这有宿舍,要不你凑合一晚吧。”
连青数思维迟缓地点点头。
她现在又困又醉,太想马上倒在床上了。
此时酒吧里的人已经很少了,音乐还在继续,但是带动不了脑子的激情,大概是累得困得麻木了,旋律刺激不了情绪了。
连青数刚上了二楼,就听到一阵不和谐的喧哗。她向声音来处探头,看到十几个人涌进来,气势汹汹,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主管显然也注意到他们,走过去正打算询问,这群人领头的那一个顺手操起旁边桌子上的酒瓶砸到了地上。“哐”的一声,酒瓶应声而碎,人群以事发地为中心向外拓展,逐渐安静。
那人凶狠地说:“你们他妈的这里卖假酒!赔钱!”
主管反应极快:“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我们瑰梦酒吧从来不卖假酒的。”然后招呼其他客人:“大家继续玩哈,这边都是误会。”
领头人猛地推了一把主管:“谁他妈跟你说这是误会!我警告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把你店砸了!”
“有话好说,不要激动。”主管摆摆手,示意找人通知宁瑰:“我们酒吧确实没有您说的售卖假酒的情况,确实应该是误会,要不我们后面办公室详说?”
那人大声吼着:“我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我说赔钱!赔钱听得懂吗?二十万!一分不能少!”
旁边的人造势一般,将椅子踹倒在地。
任谁都看出来这些人是来闹事的了。
客人有陆陆续续往外走的,有站在边上看戏的。
连青数这会什么困意都没了,抬头找了找摄像头,确定摄像头亮着红灯而且可以拍摄到事发地。
詹冰延跑下去,似乎在劝诫,但没两句话双方就打了起来,对方一拳头打向詹冰延的脸,正被从后台赶过来的宁瑰看到,她一下就急了,冲过去喊道:“闹事儿的是不是,你们哪来的!”
“说我们酒吧卖假酒,那您拿出证据来啊!”
宁瑰一把推开对面的人。
双方一触即发,突然就开始混战,酒吧的工作人员和来闹事的这群人打在了一起,甚至蒋梦和宁瑰都加入了战局。连青数转身往楼下跑,看到同样准备下楼的时平和齐语,没什么好脸色地快速说:“未成年人离远点。”然后一边跑一边打电话报警。
桌椅相撞翻倒的声音,酒瓶碎裂的声音,互殴辱骂的声音,还有乐器碎裂的轰鸣声,嘈杂在一起。连青数站在混乱的外围,忽然有一丝迷茫。她一开始想拉架,但人声淹没在不分彼此的杂声里,她看到挥着拳头的詹冰延,试图讲道理但无果的宁瑰,站在破碎的乐器旁失神片刻,挥着吉他残余的肢体砸出去的蒋梦。
连青数意识到,这是无法靠她或者任何场内的人可以制止的混战。
于是她维护着其他顾客向外走。折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个男的抓着宁瑰的领子要挥拳头,连青数当时就急了,抄起一把椅子借力就往那人后背上抽去。
那个人被砸痛,松开宁瑰,转身瞪向还抓着椅子的连青数,红着眼睛走过来一脚踹向她,连青数向后撞到桌子上。
“数数!”宁瑰大叫。
和桌子相撞的一瞬间,连青数只感觉到了疼,胸口也疼,头也疼。不过疼痛感只有片刻,而后觉得有点凉。
连青数捂着胸口,缓了缓。
“艹。”这是她当时的唯一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