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防止再生变故,一半人修桥吧,另一半人足矣。绿绣,劳烦你带人去弄些苏叶根。”颜苒从食盒里拿了个豆沙包:“ 还有一事,与郎君你有关。”
“何事?”顾明谨刚张开嘴,就被颜苒塞了一口包子。
她有些恶趣味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道:“铁打的人也不能不吃东西,世子将就着对付点。”
“我也吃。”见对方咬着包子看着自己,颜苒自己也拿了一个,同宋辞般,就着手吃了起来。
绿绣捂着嘴,不优雅,太不优雅了!娘子这是彻底无所顾忌了吗?
顾明谨的记忆被拉回了三年前的大漠黄沙,少年郎束着高高的马尾辫,脸上灰扑扑的,却笑得开怀,狡黠地将一口馕塞进了他嘴里。
“上次这么对我的人还是宋勉,你们确实相像。”他拿着包子,眉眼低垂。
“娘子当然像‘宋勉’了,她们……”绿绣嘴一瓢,差点就要说出口,被颜苒一瞪,急忙闭上嘴。
宋辞却好像有些在意,脚步一顿,张素芫也只好驻足等他,只听他问道:“宋勉是谁,他和颜娘子如何?”
绿绣都要走了,闻言又转过头来:“世子不要误会,她们……”
顾明谨打断了她:“无需解释,我心中有数。”
他知晓的,颜苒前世亲口告诉他,她从前与宋勉有一段。
这话让颜苒后背一凉,他心中有数,他心中有什么数?
难道是看破了她武功的路数,突然就明悟了?
可她展现过什么武功路数?拧断木桩还是倒挂在树上?
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不愧是顾明谨,皮囊骗得了他,功夫却骗不了。
还是从拧断木桩和倒挂在树上看出的功夫。
其实到现在,颜苒已经不在乎他知不知道了,她只是不愿解释。
顾明谨知晓分寸,装糊涂装得恰到好处,这点让她很舒服。
“抱歉,打扰一下。”宋辞却难得严肃了一次,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郑重。
宋,辞,难道?
颜苒有不好的预感。
“颜娘子是冀州总兵颜伯成之女,我有一族弟宋勉,就在冀州颜总兵麾下投军,不知两位说的,可是我那位族弟?”宋辞的面色难掩激动,声音都打着颤:
“阿勉自小就对验尸没有兴趣,立志保家卫国,十三岁时他与家中口角,便效仿顾世子,孤身一人去了冀州,至今未归,若两位有他的音信,还望不吝告知。”
还真是,颜苒扶额,这天下真小。
她与宋勉并不相熟,这下好了,如何跟宋辞,甚至宋家交代?
还是当着顾明谨的面。
救她的人是张素芫,她蹙紧了好看的眉头,躬身行下一礼:“宋先生,素芫知你寻亲心切,但当务之急,还是抓住净慧,寻回许娘子的遗体。”
宋辞如梦初醒,才想起当下的局势来:“抱歉,抱歉,此事回头再说,我先随张郎中去配药。”
两人朝她们行了一礼,赶紧离开了。
“我也去采苏叶根。”绿绣也忙不迭走了。
颜苒松了一口气,以为此事就此糊弄过去,她再私下里给宋辞一个交代就好。
可只听顾明谨叹道:“宋勉已然回了长安,那日在护国寺门口,还易着容与宋辞说过话,亲人见面却不能相认,也是可叹。”
颜苒刚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他不知道?那他心里有什么数?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眼里的怜悯不似作假,明白过来,他恐怕是又误会了什么。
这可不好,他上次误会还是在上次,差点让她被净慧请走。
颜苒嘴张了张,想与他解释清楚,但踯躅了许久,也就挤出了一句话:
“也许不是他,或有重名吧。”
“也有可能。”顾明谨笑了笑,啃起了包子,想来是接受了颜苒的说法。
颜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敢再看他明亮的眼睛。
“颜苒。”顾明谨很快吃完东西,看着她良久,手微微抬起,停了停,终是又放下了。
他笑了笑,看似轻松:“我们说回正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净慧在哪了?你让绿绣采苏叶根,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郎君聪慧。”颜苒勾唇:“他既要惩罚心生恶念者,便不会漏了此人。”
“这件事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