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冬狩几乎是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期间续了几次茶,最后,陈渊道:“具体便是如此,若月大人没什么再要问的,晚辈先告辞了。”
上座的长者不答,只转头望了一眼屏风,“凌华,未晚,你们可还有想问的?”
“确有一事。”
屏风后传来声音,聂欢早感觉到一直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此时终于听到其人,男子只听声音便知儒雅。
“这位姑娘,你名姓是何?可有爹娘?记得他们是何样貌?又是哪里人?”
聂欢对这问题表现得很是迷茫,但顾及月族权势,还是一五一十答:“晚辈聂欢,爹娘早逝已记不清了,幼时便养在舅父一家,是溯城人。”
男子又问:“你能否让我们看看你天生污毁的灵纹?”
聂欢迟疑咬唇:“这……”
“姑娘莫怕,只是我夫妻独女遗落在外,她如今也十四岁、天生灵纹污毁,无论是否是我女儿,今日对姑娘多有冒犯,都有百金奉上。”
一位侍女款款推开屏风,屏风后的桌案上坐着一对夫妻,男子华贵儒雅,女子温柔可亲,但通身气派显然都是大能,正温和又暗含期盼地望着她。
聂欢怔愣,大抵是觉得离谱,好半响才勉强点点头:“好吧。”
女子起身,有礼地带着聂欢去隔间验证,少女才解开衣带怯怯地露出后腰,见到少女腰心的墨迹,苏未晚便不禁红了眼眶:“是这样的、璃凰!”
“夫人?”
聂欢吓了一跳,瑟缩地披上衣服。
看少女这么生疏自己,苏未晚强忍下泪意,亲自帮聂欢穿好衣物,出来后,月凌华见妻子眼角湿润,哪还不明白?
月凌华道:“还得再请姑娘随我到月族祠堂走一遭,验明究竟是不是我月族血脉。”
大能如此客气,聂欢不验只怕走不出月族大门,只好老实跟着去祠堂,从头到尾,少女对这些表现得既茫然又顺从,只途径花园,新雪反光落入她眸底一瞬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掠过一缕暗芒。
这才是聂欢要参加冬狩的真正缘由!
前世学府有一女名为月璃凰,身世颇为传奇。
天生灵纹污毁,被人认为是废材,刚出世不久身为月族族长的爹娘便秘境失踪,所有人都以为族长夫妻死了、一脉只留下废材独女,另立新族长,并为霸占月璃凰一脉的财产故意将她丢弃。
不料这对夫妻不仅十二年后回来了、修为还更上一层楼,得知后对月族心灰意冷,不要什么族长之位,只要求一定要将女儿找回来!
月璃凰在聂欢十五岁时回归家族,屡屡打脸恶毒堂兄,连不在临江的聂欢都听说了这个八卦,更是学宫四院大比战中涅槃,一扫过往尘埃,灵纹觉醒为神鸟凤凰,最终揭穿昔年真相,原来是自娘胎遭伯父用魔道功法下毒才天生灵纹污毁。
此经历之传奇,聂欢早有了解,并在客栈中想到破局之法。
一个凡女魔修可以随便杀,但如果她利用魔道功法伪造灵纹污毁,冒充这双修士大能的女儿呢?
所以她才孤注一掷参加冬狩,只为伺机暴露灵纹损毁一事被月族发现,将自己自然而然地送到这对夫妇面前!
当然,现在聂欢已经铲除魔修,但仍然想借助月族为跳板,不为别的、只因她现在太过弱小需要这座靠山。
至于几年后东窗事发?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聂欢相信自己届时定已脱胎换骨,身在魔域几十年,她不屑所谓的正道身份,更不会傻乎乎地循规蹈矩再走一遍任人欺凌路!
目送聂欢走进月族祠堂,此处没有外人,苏未晚坐在亭中默默垂泪:“夫君,我又有些怕,这姑娘真的是璃凰吗?会不会是你那好大哥瞒天过海找出的赝品?”
月凌华爱怜地揽住她:“夫人莫忧,若她乃月族血脉、定然就是璃凰无疑了,毕竟当年我还是月族族长,璃凰出世,我疯魔般查询有关灵纹污毁的典籍,若族内出现与璃凰同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没露一丝风声到我耳朵里?”
苏未晚:“我只是担心,当年我本以为只需半月便能回来,不料身陷秘境整整十二年,每每想到璃凰没有父母在身边便心痛难忍,回来本以为能弥补璃凰父母亲情,谁知他们竟早对你身为幼子破例接任族长之位怀恨在心、将我们唯一的女儿弄丢了!”
月凌华闭了闭眼,性情再好的人面对妻悲子散,也难以压抑心中怒火:“这笔账等找回璃凰后,为夫定会同他们好好算一算。”
他们心神不宁间,祠堂内,月族族老对着满祠牌位,取来三炷香教授聂欢:“姑娘,月族先辈仅会接受本族血脉香火供奉,你将指尖血滴在香柱上,若是月族后裔,自会无烟而燃。”
少女依言扎破指尖各滴了三滴血,点燃香弓身一拜,无人看到血蝶自香柱上轻盈飞过,只见三炷香静静燃烧,却没有灰烟升腾。
聂欢的心也重重落下!
不枉她为了防备什么滴血验亲的手段,特意来月族路上命血蝶采了那族人的血!
“好、你确实是我月族血脉无疑!”
老族老告知月凌华夫妻结果后,苏未晚终于彻底放下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