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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纯(1 / 2)

“没有,陈渊哥哥不想我去求他们,我就不去。”

五月中旬,正值夏初。

花窗外草木深深,医堂病房外种着一棵枝繁叶茂的石榴树,枝叶郁郁葱葱,漏下一片细碎的光斑,一小片碎光恰好落在少女不知不觉漫上一抹薄红的眼尾处。

她细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与陈渊相扣的手在地面上打下影影绰绰的影子。

聂欢强撑起一个笑脸,轻轻地说:“我相信陈渊哥哥不会让我失望的。”

清风拂动少女柔软的发丝。

阳光下,她蒙着层朦胧的柔和光晕,陈渊手指动了动,想摸摸聂欢柔软的发顶,但控制住了,舒展开眉梢,眉宇间戾气尽散:“嗯。”

早在陈渊醒来时其他小弟便自觉地散去了。

他们与聂欢并不相熟,本想问问对方能不能讨要些宁心仙草,但陈渊的态度再明显不过:若聂欢求来的东西、他宁可疯魔也不要。

没有旁人,聂欢歪了歪头,软着嗓音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陈渊:“刚刚他们不给你说过了么?”

“原来陈渊哥哥听见了啊。”聂欢眨眨眼:“可这些事要说出来才会好受啊,所以我想听你再给我讲一遍。”

陈渊失笑道:“好。”

他强撑着从被褥里坐起,露出缠了几道绷带的劲瘦腰身,如同山间坚韧的青竹,能看到身上有一道道旧伤烙印。

陈渊沉默了会,深黑眼眸露出丝丝痛楚,似乎回忆到很久之前的事,才哑音道:“其实不全是因为那几个纨绔子弟,很久以前,我就常梦到爹娘他们……”

他说得很慢。

自满门被灭后,陈渊一夜之间从少年变成肩扛一切的大人。从冬狩到学宫,从少年到青年,在数个梦中惊醒的夜晚,他爬起身,在夜色中张弓搭箭,箭矢默默替其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

直到此刻,终于露出脆弱的一面。

讲到此行,陈渊面色骤然变得冷峻:“当时箭在弦上,我真的差点杀了他们、想让他们再说不出那些恶心话,但……”

少女松开了自己的手,此时托着小脸,听得很认真。

陈渊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指腹不自觉摸了摸掌中寒气森森的锦囊,顿了顿,道:“但他们不值得我触犯仙律。”

那几个纨绔子弟的污言秽语,确实激起了满腔怒火。但彼时,胸口寒石的冷然温度冰得他微微醒神,指尖一偏,箭尖从咽喉移到了肩胛骨。

听到这,聂欢眼底的担忧尽扫,明媚地展颜轻笑一声:“还能想到仙律、看来陈渊哥哥确实不用我担心嘛。”

陈渊:“……嗯。”

他偏了偏头,避开少女太过清亮的眸光。

心中偷偷否认:才不是因为仙律。

是因为他还有想守护的人,想和他想守护的人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

心境不稳时,他想的也是:回学宫去就好了。

只要有阿欢姑娘在、他一定能撑过去的。

然而他却不知道,聂欢撑着下巴,表面傻白甜式蠢笑,实则百无聊赖间一个垂眸,眼中欢欣恰如璀璨日光下飘渺的薄雾,风一吹便会悉数散去,露出薄雾下潜藏的不耐。

——聂欢知道陈渊真心喜欢自己,甚至比对方还更清楚为何而动心。

无非是家门被灭再无可牵挂,自己恰巧出现在那时,恰巧与他同病相怜,恰巧共经历一番生死,恰巧对孤苦无依的少年赠予了他最需要的东西。

于是便动心了,将满腔原本寄托在亲人上的感情悉数托付在自己身上。

可是啊……

聂欢眨巴了下眼。

心中暗道:可她知道这份感情有多岌岌可危,陈渊喜欢的只是这张无辜可怜的小白花面具,家门被灭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算幕后推手,一旦真相戳破,只怕第一个翻脸不认人的,也会是他。

五月,窗外的石榴花开得正好,满树挂红。

少女侧眸看了眼窗外繁花,心想:正如这些石榴花、谁会对一朵注定凋零的花谈什么爱生爱死?

明知道结局,故而,从一开始聂欢就这般清醒地目睹陈渊逐渐沉沦于这份虚假的感情中,内心从未泛起过一丝丝波澜。

聂欢在医堂陪陈渊到日头西斜。

到用晚膳的时辰,陈渊主动提出:“阿欢姑娘,你紧赶回来肯定也累了,用膳后先歇息吧,尤七他们会给我带晚膳的。”

聂欢早守得不耐烦了,敷衍了两下便出了病房。

才穿过走廊,从医堂大堂穿过要出去,医堂堂人一抬眼瞧见少女身影,连忙“哎哎哎、聂学子等等!”地喊了几声。

聂欢茫然转身:“怎么了?”

堂人道:“有事想请聂学子帮下忙,不过之前你一直和陈学子待在一起,咳咳——我们也不好打扰。”

听懂了堂人的意思,聂欢白皙的小脸上飘上两片红晕,腼腆道:“不知道医师究竟有什么事。”

“请跟我来。”

堂人引聂欢走进另一间病房,进门,聂欢刚漫不经心地一抬头,就撞入颜色浅淡的眼眸。

白衣青年宽肩窄腰,侧颜清俊,一只手搭在腰间佩的雪剑剑柄上,垂着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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