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夜回到解放前!我这辈子,怕是被这婊子货给坑了——还直接给坑死了,再无翻身之日!老同学,你说说,我有多悲惨?”
话语带着污秽,粗俗间带着气。泄愤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叹号,又多了一个疑问号。问题吊足了董留成胃口:
“你们怎么啦?是不是分手了?不对呀,好好的,怎么说分就分了呢?”
郑立江久久不说话。
看得出,他的内心是挣扎的。良久,他稍稍平静了些,缓缓道:
“哎。董留成,莫提了。有些事情,山猫儿听到都会背过去淌眼泪呢!(笔者注:山猫,本地方言,是狼的别称)”
董留成越发不解了: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又是一声叹息,郑立江道:
“一言难尽。我们两个在学校时好好的,说实话,要不是学校不允许结婚,我们早结婚了。私下里,我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一个是非你不嫁、一个非你不娶,铁吧?后来我俩一同分工,去了哀牢山。那个地方虽然偏僻,可我们想着不再分开,日子过得好好的。我想着我俩肯定会在那里生根发芽,再不分开。可时间一长,她变了。天地良心,是她先变的。她瞒着我,先我一步,申请调来了九山税务所!她李梅花另觅新欢,好上了李旭富。李旭富你我都认识。要不是有一天李旭富向我问及李梅花,我还蒙在鼓里呢!莫名其妙不说,我也说不出什么原因!我很快成了公众人物。关于我的风言风语不少。实话实说,我这次人未到,名声早在税务局上下传开了。我成了税务局名人!有人说,我在调动前,被李梅花一脚给蹬了;还有人问我,你郑立江是不是疯了,要变卖家产,找人送礼打点,将自己调回来?你说,要不是因为她,我怎么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听到这儿,董留成明白了一半。两人多年恋情,在风花雪月之后,走到了油枯灯灭的地步。眼下的郑立江,是一场失爱之后的人心难平。他定定地看向郑立江,想着这事闹到现在,是否真成了蹉跎前半生,相反空惊忧?
郑立江话匣子一打开,当着许多人的面,整个人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要说我和李梅花的事情,真是说来话长。当年我俩不说是两小无猜,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我们一起考进的江北中学。在江北中学,我们一个班。高中三年,我俩将爱情的种子播在校园,生根发芽,就缺开花结果。高二我俩开始约会。是她追的我。刚开始我不是情窦初开。只是对像李梅花这么漂亮的女生,是男人都会多看几眼。这是男人的本性。不是有句歌唱得好吗——‘男人爱漂亮,女人爱潇洒’。当年我跟比现在比,还更帅。既是人帅,没有办法的事。有许多女生给我传纸条,这其中就有李梅花。我俩先是纸条传情,后来私定终身,成了学校眼中盯。我们读了三年高中,恋爱三年,形影不离。你问我当初谁勾引的谁?说句实话,一定是她李梅花啊。第一次约会,她主动搂上了我……”
讲到动情处,郑立江一时眉飞色舞。当着众人的面,他起身拉起董留成,让他扮成李梅花,自己则手搭到董留成的腰,一换手臂,将董留成整个人揽在怀中。
一场表演没有剧本。董留成蹩脚地配合着郑立江。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虽然明显暧昧,却有一种难于诉说的别扭。
办公室多了看热闹的。李得淼和杨辉早对郑立江的风流情史有所耳闻,加入了看表演的热闹。
郑立江面前,董留成学生会主席的姿态出来了。他要逗郑立江讲情史。如此一来,逗着郑立江的,是董留成;批评郑立江的,还是董留成。
末了,他拉下脸来,数落郑立江一点不留情面:
“你郑立江和李梅花,高中就会这一套,算是无师自通,不折不扣的两个情种!不对,是情圣!”
众人一阵哄笑声。
郑立江道:
“我俩的地下恋情,一直持续到高考。高考是每个寒门学子的节骨眼。后来,我俩以高中定向生身份,一同进了地区财校,一读两年。报考地区财校,是之前我俩约好了的,也算是老天开眼,让我俩如愿以偿,进了财校。在财校,环境宽松。环境变了。我们高中生读中专,打个比仿,相当于现在的大学生上大学,没有学习压力,多了成人之间的散漫。对男女生学生谈恋爱,学校睁只眼、闭只眼,充其量是扎法我们莫出问题(笔者注:扎法,本地方言,告诫,警告的意思),莫生出小孩,不让学校背锅就行。两年中专,我们真到了分不开的地步。我们海誓山盟、不知发过多少誓言。要是堆得下,恐怕学校里外全堆满了。毕业时,我俩一起分到了哀牢山。为了照顾她,给她一个轻松点的环境,是我去恳求领导,将她留在县城;而我,一个人去了山区税务所。山区税务所条件差、工作苦,我认了。我心想着只要我们转正,我调回县城,会和她过上好日子。可那货变了。她背着我,悄悄回老家,找了个接盘的,跟我提出分手。她要分手,我整个人气疯了。我脑壳子都要被气炸。打她吧,就她那点小身子骨,我怕打坏了;骂她吧,咱好歹喝过点墨水,是文明人,不能粗鲁。没办法。她说的,现在想想,没有一句是真话。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