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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2 / 3)

没有回答,或者说,对方的回答也只是涌动的恨意。但是在我面对并体会这股恨意的时候。我忽然间明白了它是谁。

艾美尔。

只是这一个意念的明了,对方就显出了形体。当我认出她,她就成了“可见”的了。她鼻子上还有着流血的痕迹,就像被海因里希打了以后的样子。

我意识到之前缠着我的就是她。但由于我意识中不相信艾美尔竟然恨我,因此一直不能认出她。

现在,我接纳了她的恨。

随着这种接纳,恨的原因被她讲了出来。

“你是德国人,你会杀了他的!”伴随她这句话的,是铺天盖地的恨和恐惧。这些情绪像一股风暴,分成很多种层次。从小的焦虑和担忧,到大的反感和排斥,再到更大的仇恨。我努力在这股负面情绪的风暴中站稳,安定自己的心。我不能被卷走,那样就又要重复以前噩梦中的模式了。

喊出这句话以后,她并没有扑上来。似乎我在风暴中的稳定,反而帮助她释放这些情绪。而且我一直看着她,这种不间断地注意力似乎控制着她的行为,她在原地缩成一团。

我是德国人,我会杀了他。我反复感受着这句话。

“你的丈夫,他不是简单的逃了兵役。他其实是苏联人,”我说,“而且,你在圣马乔丽见到了他,是不是?”

她抬头看到了我,她的眼睛恢复了清澈,然后一道帘幕揭开来,我进|入了画面。

那是东普鲁士的一个小镇子格姆林德的一家裁缝店,艾美尔是那里的学徒,已经将近十年了,她的活做得比老板还要好。但是老板总是怀疑她,说她从小是孤儿,她会偷店里的东西。有一天,当店主拿着一把木尺在打她的时候。有一只大手伸过来抢过了尺子,把它折断了。就像折断一根叶子梗。

“您是谁?”店老板缩着脖子,怪里怪气地问。

“谢尔。”那个手骨粗大的男人说。

后来,谢尔带着她离开。她几乎除了身上的衣服没有钱,因为那些莫虚有的所谓她“偷窥”的东西扣光了她的工资。但是艾美尔还是很高兴,因为谢尔让店主美美地吃了好几拳。

“你不会在这里找到任何工作的!”店主冲她喊,他扬言要让她进|入当地的裁缝师行会的黑名单。

“还有缝纫技师协会!没有任何地方会给你任何资格证书!”他把她住的地方的床单从窗口丢下来。

“你会有工作的,我带你到另一个国家。在那里,所有人是平等的,再也没有人会打你。”

谢尔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故乡,原来他是苏联人

那时候还很早,距离苏德战争爆发还有好几年。

他们安顿在一个农场里。在这里,每个人都喜欢她,她做的每件东西都得到大家的称赞。艾美尔喜欢这里。她住的房子屋顶上有一个鹳鸟的巢。清凉的风吹过院子里的苹果树,吹进窗口,吹动她的红发和花衣裙。

谢尔在外面工作,隔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她在有鹳鸟巢的那个屋子里等她。

他很少回来。有一天他离去前告诉她,他要去很远的地方,但回来以后,他就永远不离开了。他要和相爱的人在土地上耕种,永远与温柔的花朵、香甜的果实和忠诚的动物为伴。

过了两年,战争的乌云终于飘到了农场的上空。农场毁掉了,她由于是德国人,被送入了劳动营。

谢尔没有在家,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

艾美尔以为他死了,她在劳动营里无依无靠,被人欺负,也受到虐待。她不肯说出自己丈夫是哪里的人,他只是谢尔。她告诉人们他只是不愿意参军。

但是有一天,她在圣马乔丽看见了一个人。他戴着灰色的帽子,像一个便衣盖世太保,把一个不认识的人带到了集|中|营。

那人长着谢尔的面孔,有着谢尔的体形。

可他不再是谢尔了。

难道他一直是骗他的?难道,他从来都没有是“谢尔”过?

这个想法,使她原本因为在劳动营里受摧残而脆弱的神经,再一次崩溃。

画面转换,我看到了谢尔。

他站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那棵苹果树已经和许多其它树一起变成了黑色的秃桩子。他的屋子只剩下两面墙。

后来,他听说那里大部分人被杀害,有几个活着被投入了集|中|营。

他不能继续寻找,因为接到命令要去柏林,顶替一个叫柯立安的盖世太保。接头的人说这是身在柏林代号“潜鸟”的同志经营几年才找到的完美机会,只有他的身材相貌最适合这个任务。

后来的一次偶然的任务中,他在圣马乔丽劳动营的角落里,看到一个红发的姑娘。

他好几次把犯人送来这里,每一次,他都会远远看一眼。但是有一天,她发现了他。

他知道如果她喊起来,喊出他以前的过去,他就会马上被抓起来,严刑拷打。而如果他上前捏住她的脖子,她就可能一命呜呼,至少是说不出话来。他的力气是很大的。

他曾向她承诺,永远不再让人打她。

他看着她身上纵横的伤口,她狂乱又迷茫的眼神,知道他的承诺没有实现。她的身体和心灵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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