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下留情,给个下马威就算了的心态,刻意射空铁箭,使其插在甲胄间隙中,没有伤人。
威远将军愤愤道:“我看你敢!随意射杀将领,可是流放边境的重罪。”
柳楼曦:“……”
见她不说话,威远将军一下子来了底气,嚷嚷道:“怕了吧,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还想来军营,我呸。”
微微叹了一声,柳楼曦把铁弩往桌上一拍,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我的本职是做什么的。谁最先把他拖下去杖责,谁手下的兵士,能优先换上白铁兵器。”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原先还想着发白铁武器给百夫长立威,哪成想,还遇上一个好心人,主动送上门,供她立威。
此言一出,曾家的两个军侯毫不犹豫率先扑了上去,而原本还站在威远将军身后的京将,迟疑片刻,也跟着动起手。
一炷香之后,鼻青脸肿的威远将军,被曾家军侯反扣住手,压出帐外,实施刑罚。
柳楼曦手肘撑着桌面,拄着腮帮,听着账外传来的凄厉惨叫,心情莫名有些愉悦。
听了一会,等外头渐渐没声了,她和余下的七位将领说了挖护城河的计划,又按照各将军麾下的人数,进行了细致分工。
曾家两位军侯手下各一千人,其中一千轮岗警戒,只有一千人可以挖渠。北上的京将手下原本各有四千余人,容未雪走时多给柳楼曦留下了四位将领。
她算出总数,重新分配了一下,一位将领带领两千兵卒,按划分好的区域,开工挖渠。
然后柳楼曦上到城墙,往垛口一坐,亲自督促他们尽快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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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连挖了十日。
是夜,柳楼曦回到小院。摸着空扁扁的肚子,将曾大娘给她留的饭菜,放在锅上热了热,刚吃了一口,只见一只苍鹰扇翅而来。
柳楼曦一怔,眯着眼辨认片刻,认出这是容未雪的鹰,于是赶忙端起碗,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指指桌面。
羽毛油光瓦亮,体型庞大的棕色苍鹰落到桌上,收了翅膀,而后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她手里捧着的碗。
柳楼曦低头看了看碗里的肉,又望了望鹰腿上绑着的细竹筒,挑出一块最大的,用筷子夹着,小心翼翼放到桌子上:“我拿下传信,你乖乖吃肉,别叼我哈。”
她算是涨见识了,原来除了飞鸽传书,还有飞鹰传书……
任谁对上这只,身子足有半张桌子大的苍鹰,都会犯怵吧。
苍鹰扫了她一眼,叼起放在桌子边缘的肉,转了个身,屁股对着柳楼曦。
她迟疑片刻,见苍鹰忙着埋头吃肉,遂瞄准了鹰腿,眼疾手快地打开信筒的竹盖,捞出卷成圆柱状的传信。
展开宣纸,其上书有四字:事成,谨防。
柳楼曦捏着纸条,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把碗一放,提裙跑出了院子。
容未雪已经拿下了萧关,不知匈奴收到消息后,会如何行事,是去夺回萧关,还是武关,或是来潼关。
十日下来,城墙前的护城河,紧赶慢赶完工了一半,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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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待人事,转眼白驹过隙,又是六日光景。
现下,尚处于凛冬十二月的西北,难得不见天上飘雪。温凉的日光洒在地上,柳楼曦站在城墙之上,手捧着橘色的晨光,放空发了会呆。
如今,离一条简易的护城河完全竣工,只消不到一日了。
“报!”
蓦然,远远一声高呼,打断了柳楼曦的神游。
一个斥候扑到她身侧,单膝跪下,急声道:“关外六十里,发现匈奴骑兵正向关门而来,估摸有两万余人。”
“他们还有多久到?”
“不足一个时辰。”斥候答道。
柳楼曦神色一凛,偏头吩咐跟在身边的李四:“叫挖渠的兵士都回来。”
李四抱拳领命,正欲离去,柳楼曦又道:“等等,负责黄河口的那一队,就地躲藏,以关中烟花为号,引水通渠。”
随后,柳楼曦快步回到主账,召集将领将守城事宜吩咐下去。
“威远将军和宁远将军麾下将士领取箭矢;虎烈将军麾下搬送石块和金汁……”
此时,消失了半月的沈以安掀帐而入,打断了她。
“快,派人去把尖矛填在渠下。”
柳楼曦疑道:“什么尖矛?”
沈以安焦急道:“你那破渠没挖完,现在改作壕沟,下置尖矛还来得及!”
诚如他所言,应对匈奴骑兵,壕沟置矛,上铺掩土,待骑兵冲杀之时,重量与惯性压垮掩土,连人带马落入壕沟之中,被削得锋利的尖矛捅个对穿。
柳楼曦收回视线,对着将领继续说道:“你们去按我说的做。”
闻言,台下将领面上皆是担忧。
威远将军有了上次被打的经验,这回没有头一个站出来,而是悄悄推了推急性子的虎烈将军。
虎烈将军望了眼五官明显带有匈奴特征的沈以安,一咬牙,上前质疑道:“壕沟……”
柳楼曦猛地一拍桌子,抢话问道:“壕沟对付得了云梯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