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一口血差点没呕出来,只好忍痛割肉:“薛家家大业大的,我哪里会惦念着小孩子家这点玩意儿,罢了罢了,我也懒得操这份心。品词,把我那梳妆台的盒子拿来。”
陶甜真情实感地感激:“娘,您真是我亲娘。”
陶云:“……”她心口难受。
谈话间,品词已经把一应嫁妆库房钥匙和地契都送交了上来,交出来的嫁妆和嫁妆单子上的数目差不离,甚至连这几年嫁妆铺子一概收入也都交了出来。陶甜也一点不客气,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就照单全收。
那几家铺子都开在热闹地带,着实赚了一大笔,陶云把银票交出去的时候心几乎都在滴血,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横竖得来的都得交出去,还不如彻底点赚个好名声。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看不出来陶甜是在扮猪吃老虎,当初忍着讨厌娶陶甜进门就是为了这丰厚的嫁妆,没想到今天这一出,之前那几年竟平白为人做了嫁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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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拿回嫁妆后,陶甜花钱就如流水。
薛长安有外派,连数日不着家,陶云再心疼花出去的钱也只能忍下这口气。一开始她还防备着陶甜,生怕陶甜再对中馈下手,可没想到陶甜直接把嫁妆交给嬷嬷打理,自个则整天待在院子里吃喝玩乐,还在院子里腾出场地搭了个台子,叫几个女伶人唱戏,惬意至极。
亲眼看见陶甜挥霍无度的样子,陶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骂了几声“败家子”,头晕目眩地让几个丫鬟扶着气咻咻走了。
吟秋小声提醒:“夫人,刚才老夫人来过。”
陶甜:“来过又怎么样?”
吟秋:“奴婢斗胆说一句,姑爷是出了名的孝顺人,若是老夫人跟姑爷说您铺张,到时候姑爷就该误解您了……”
陶甜:什么,还有姑爷?哦不管了不管了,她只想抱着嫁妆做个快乐富婆。
午时菜品上齐摆满一桌,看得吟秋咋舌。陶云虽没敢明目张胆苛待过侄女用度,但原主自小被她训诫,为人应该勤俭节约,万万不可铺张浪费,所以吃得一向简单。
可实际上陶云自己所用所食都耗资不菲,在同圈夫人里也算独一份,只靠薛家恐怕做不到这样豪奢,这支出自是从看不起的侄女嫁妆里来的。
在陶云心里,儿子是自己的骨肉,是内人,儿媳只不过是外人,对外人当然好不到哪去。不过身份是可以自如转变的,花自己人的钱天经地义,所以需要花儿媳钱的时候,她自然又得将原主当成内人了。
陶甜拿起筷子吃饭,每尝一口菜她就能迅速分辨出菜肴所用的食材,调味,以及火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和现在这具身体无关。陶甜对自己的真实身份越发感兴趣起来,她试着刺探了那个叫系统的东西,依旧毫无回应,自从来这个世界的第一日发布任务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仿佛就此消失了。
吃完饭,陶甜吩咐道:“把铺子的账本都拿过来给我瞧瞧。”
吟秋答应连忙去拿,又被陶甜叫住:“我记得,我嫁妆单子里还有几张娘留下来的食肆和食谱方子。”
吟秋得意道:“都在奴婢这儿,奴婢没给老夫人的。”
陶甜夸了她一声:“拿出来瞧瞧,我空闲了这许多日子,如今也该找些事儿来做做了。”
吟秋忙去取了铺子的账本来。陶甜的嫁妆不可谓不丰厚,里头有正经营的铺子,田地,几乎掏空了大半个陶家,嫁妆里不仅有陶成轩几十年攒下的东西,还有陶甜母亲的嫁妆。
就连当初最困难时陶成轩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掉陶夫人的嫁妆来周转一二,而是悉数都留给了女儿。这样的男人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坏的父亲,只是为人太直,容易受人蒙蔽。
随便翻了几页账本,她合上账面,吟秋和老嬷嬷都有些惴惴不安,摸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陶甜自有打算,她换好衣服去街上,顺便去了名下胭脂铺。
隔着偏房的帘子,她瞧见几个陶云院子里的丫鬟过来挑东西,陶甜把掌柜的叫到一边来:“我们小本经营的,以后概不许赊欠,若是谁到这儿哭哭穷就能赊账了,那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下去?”
前儿个宴会上的事早传开了,那掌柜眼珠子一转就懂了主子的意思,连声附和道:“夫人说的极是,咱们这也不是施粥棚子,兜里没那钱做善事。”
说罢就拉开帘子走出去和几个丫鬟交涉,那几个丫头原本仗着自己是陶云房里的人,向来都以陶云名义拿了东西就走,今天却行不通,还想开口争辩,却被掌柜的皮笑肉不笑地喝退了。
“姑娘,不是我说,这大家伙儿都知道买东西付钱那是天经地义,这道理说出去谁都知道,您也别为难我。”
被当众这么一通怼,几个丫鬟自忖身份,恼羞成怒地扔了东西出门,货物散了一地,吟秋生气地走出偏房:“这都什么人啊!”
陶甜:“走吧。”
本是得不到的东西,得了本该感激,可一旦养成索取的习惯,哪天得不到了反而要怨恨上施予者。升米恩,斗米仇,不过就是人之常情罢了。
逛得心满意足,直到黄昏已暮陶甜才打道回府,回去时依旧差人拿了大包小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