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十分淡定。
李继见状,脸上笑容愈深,点头道:“果然比先前进益了。”说罢瞥了李峰一眼,道:“你老子心里有数,你以为珣哥儿跟你似的没出息!”
李峰无奈扶额,自从有了妻弟这个少年才子,他爹是对他处处不满意。
王珣微微一笑,道:“才回来便听闻喜讯,还未恭贺世伯荣升。”
不料听了这话,原本满面笑容的李继顿时敛了笑意,深深叹了口气。
李峰也面色沉重,殊无喜色。
王珣满腹疑窦,不解道:“难道还有什么难事?”
李继沉吟片刻,道:“正是有一件为难之事,珣哥儿你素来聪慧,看能否帮着出个主意。”
说罢将缘故细细说了,原来前番守城之战虽然胜了,但也牺牲了不少人,更有许多兵士落下终身残疾,不得不离开军营。
原本像这样的情况,朝廷都会发放一笔抚恤银子,虽然不多,但勉强也够过活。
然而这两年年成不好,各处旱涝不定,粮食歉收,根本没收上多少税收,此外还要四处赈灾,与鞑靼交战的军需粮草更是一大笔开支,如今国库早已空虚,这次还是皇帝开了私库,才勉强凑出了几十万两抚恤银子。
这笔银子看似很多,然而今年与鞑靼一战伤亡惨重,牺牲的人数几有近万,单这一笔抚恤银子便不是一笔小数目,更别提还有许多伤残士兵需要安置,真正发放到各人手上也不过几两银子而已。
李峰苦笑道:“幸而陛下这次派了延宁郡王处理此事,有王爷镇着,那些人才不敢伸手,否则这些银子会被克扣多少还不知道呢。”
李继闻言,叹了口气道:“只是正如王爷所言,即便抚恤银两如数发放,对那些伤残的士兵而言也远远不够,他们本已无力养家糊口,这几两银子能支撑多久?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王珣听罢,沉吟不语,因老师在御前行走,延宁郡王徒雍之名他也听说过,据说是当今的第九子,因性情冷峻,不讲情面而闻名。
其他几位皇子皆为了储位明争暗斗,这位郡王却只是埋头办差,虽只是弱冠之年,却行事稳重,颇得当今器重。
他对延宁郡王不了解,没想到这位出身天潢贵胄的皇子看似冷峻无情,却颇有仁爱之心。
只是这安置伤残士兵确实是一项难题,哪怕在后世也没有十全十美的法子。
王珣低头沉思,脑中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许多念头,皆不妥当。
李继父子两见状也不敢惊扰他,只安安静静等着。
直过了半日,王珣忽然想起今日遇到的夷族少女,心中不由得一动,问道:“平安州附近的蓄养牛羊的部落有多少?羊群多的又有多少?”
李峰一怔,道:“这个倒不曾打听过,不过部落倒是很多,粗略算来约有二三十个。”
李继皱眉道:“这些部落大多都是逐水草而居,牛羊混养,小的部落只几十头牛羊,多的可达上万头,只是这与我们今日议的事有何关联?”
王珣心内忖度片刻,方道:“我以前偶然在一册西洋杂书上看到过一种编织羊毛的法子,说是在西洋那边许多地方十分寒冷,又穿不起皮袄,便有平民想出了法子,用硝制后的羊毛织出细软厚实的衣物来,不仅轻便,而且十分暖和,比皮袄也不差什么。”
父子俩个茫然相顾,还是不明白王珣的用意。
王珣见状知道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继续道:“这编织之法十分容易,小儿妇人皆能学。”
前世他小姑便是开毛织厂的,小时候他常去厂里玩,对纺织这一块十分熟悉。
毛线的加工原理与棉花类似,羊毛经处理后去除异味,再开松去除杂质,用纺纱机梳理,再把梳理后的条子拉长拉细,逐渐达到预定粗细。
毛线的种类及粗细不下十余种,极细的毛线轻盈而柔软,适合编织幼儿毛衫或钩织贴身穿着的薄衫,中细的毛线可以用来编织毛衣,男女老幼都可用,还可以染色,织出不同的图案花样。
粗一些的可以编织防寒衣物,轻软又保暖,穿在身上十分方便。
这个时候的御寒衣物通常都是棉袄与皮毛衣裳,然而那些大毛小毛衣裳只有富贵人家才穿得起,一件棉袄需要的棉花也不少,平民百姓之家能有一件棉衣都是十分富足了,更多的是衣物里塞些稻草破絮御寒。
毛衣若是能推广开来,对普通百姓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李峰还是满头雾水,李继却已经想到了什么,顿时目光一亮,急道:“此言当真?那书在何处?”
那些伤残的兵士大多是伤了腿脚,体力不济,这才不能上战场,并非人人都是缺胳膊少腿,虽然不能做体力活,轻省些的活计却是无妨。
如若真能织出那样的衣裳,不愁卖不出去,毕竟不是人人都穿得起皮货,一件轻薄又暖和的羊毛衣裳便是普通人家也买得起。
王珣道:“当初也只是在书上偶然看到,也不知是何人所著,不过那法子我还隐约记得些,伯父可以先找人试一试,若果然可行,便可推行开来,甚则专门建一个大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