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顿时目瞪口呆, 饶是他素来稳重,此时也有些傻眼,急道:“这怎么使得?”
刘氏还以为他是害羞, 便笑道:“怎么使不得,只是让你给吴太太看一眼,又不是叫你去上战场,急什么!”
王珣百思不得其解, 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怎么不知道?”
这几个月虽时常见刘氏出门赴宴, 他也没有多想, 哪知道竟是在为他相看亲事!
刘氏道:“上年就托你师母帮忙了, 咱们家人脉少,认识的也都是些商贾人家,所以才托了杨太太, 人家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吴翰林家的千金也是千挑万选才相中的。”
王珣皱眉不语, 在思考怎么措辞才不会让刘氏生气。
狗儿已经察觉了他的神色不对, 疑惑道:“怎么了, 难不成你连翰林家的姑娘也瞧不上?”
这可是难得的一门好亲事, 从家世门第而论,说来还是他们家高攀了。
王珣勉强镇定下来, 道:“儿子只是觉得现在还早, 不急着成亲。”
他也深知刘氏于狗儿都是传统的思想,跟着没有所谓婚恋自主的观念, 这时候私相授受可是丑闻,他若说什么自由恋爱之类的话,只怕会被当成疯子。
刘氏听了便道:“不早了, 你都快十七了,也该定下了,我同你师母相看了这么久,都满意吴姑娘,与你年岁相当,人才品貌也都相配,又是书香门第出身,可谓是四角俱全,难得遇上这样好的人家,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王珣心下烦闷,道:“可是我连吴姑娘的面也没见过,对方什么模样脾性都不知道,根本就是盲婚哑嫁,一点感情也没有,日后怎么成亲过日子?”
狗儿听了顿时皱眉,道:“胡闹,什么叫盲婚哑嫁没感情?难不成你还想自己去挑不成?不说这不成体统,便是我们答应,又有哪家的好姑娘会愿意让你这么相看?”
刘氏也劝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世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同你爹也是这般,不一样过得好好的?况且这吴家姑娘是我们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品模样都极好,并不是随随便便给你定下。”
王珣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同父母说不通,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自由恋爱的说法,况且他爹说的也没错,稍微有点规矩的人家都不会让自家姑娘见外男,更别提培养感情了。
只是不提他上辈子的年纪,单叫他娶一个根本没见过几面的姑娘,实在无接受。
狗儿与刘氏见他如此抗拒,也十分不理解他的想法,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主张,也没有听说过自己做主的。
刘氏知道儿子素来主意大,况且终究是为他娶亲,总得心甘情愿才好,低头想了想,便道:“这样罢,赶明儿我问一问吴家太太的意思,看能不能让你同吴姑娘见一面,若见过之后还是不愿意,也就罢了。”
狗儿听了顿时皱眉,瞪了刘氏一眼,不满道:“真真慈母多败儿,你就惯着他,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哪有这样由着他胡来的。”
刘氏无奈道:“终究是他自己娶媳妇,他若不愿意,即便日后成亲了也只会委屈人家姑娘,横竖如今也没定下,若是不喜欢早些说开才好,不然等定下了再来反悔,那才是结仇呢。”
狗儿虽看似严厉,到底也心疼儿子,闻言只嘀咕了两声便罢了,向王珣道:“赶明儿你不管中不中意,礼数上都要过得去,可不许胡闹。”
他可知道这个儿子打小伶俐,别瞧着素日沉稳大方,真折腾起人来能把人气的肝疼。
王珣无奈,只得答应了,心下也明白,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他的那些想法在世人看来太过离经叛道,也不可能得到父母支持,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条件下娶一位勉强合意的妻子。
一时王珣闷闷的去了,刘氏叹了口气,忽想起一事来,向狗儿道:“明儿打发人把妈接回来罢,毕竟是板儿相看媳妇,也该让妈掌掌眼才是。”
王珣姐弟都是在刘姥姥跟前长大,虽说是外祖母,但实际上与亲祖母也没甚差别,王珣的终身大事,自然也要问过她的意思。
狗儿闻言便道:“这是自然,她老人家历经世事,看人这方面可比我们强多了,况且若是将来真成了一家人,自是要一处住的,正好趁此看看对方品性如何。”
刘氏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她之前也没少听说低嫁媳妇看不起婆家的事,翰林家的小姐虽然清贵,但若是太过目下无尘,看不上刘姥姥的出身,那这桩亲事不结也罢。
两人商议妥当,刘氏便在灯下计议如何设东,只是左思右想皆不妥当,这翰林家的太太小姐都是读书人,自然喜好清雅,宴席安排可不能太过俗气。
只是他们家本就是小户人家出身,素日往来的多是地主乡绅,要不就是同他们家差不多的人家,杨伦夫人亦是寒门出身,并不讲究这些,因此一时竟不知道从何着手。
狗儿见她半日没有头绪,不禁摇头,道:“你与其自个儿在这瞎琢磨,不如去问问林姑娘,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书香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