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夏日最热的午后,竹屿阁乱糟糟的,都说修仙之人心静自然凉,但十多岁的年纪不可能静的下来,周围都在吵,也听不到他们四个人在窃窃私语。
阮流霞听了,立刻道:“你又瞎说!什么捕风捉影的事!名门正派会这么下作?”
陈意白与她针锋相对:“本来就是和你们说着玩的,你非当真做什么?你再这样,下回不和你说这些了。”
阮流霞气的像个河豚,没炸,忍了。
虽然她在平日里和陈意白吵吵闹闹,到底也是住在一个院子,比旁人都要亲近些,表面上不说,实际肯定是当成朋友的。知道对方爱听爱说,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坏心,听过也就罢了。
他们这样吵了一通,倒是把方才真正问的人忘了。
谢长明听完了,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吵闹,没再继续问下去。
旁边的那个队都报完了名,要轮到他们四个了
阮流霞当仁不让,自然是要争第一个的,
别人也不和她抢。
之后依次是陈意白、丛元,谢长明排在最后。
陈意白报完了,问谢长明要不要一同回朗月院,谢长明说有别的事,他便一个人走了。
报名处坐了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红衣师姐,旁边有个年纪略小些的师弟提笔记录。
师姐朗声问:“名字?”
“谢长明。”
“从前师从何门?”
“无门无派,散修。”
“擅用什么兵器?”
“刀。”
师姐一声叹息:“你长得这么英俊,使刀可惜了,本该使剑,才算有几分样子。”
“我很为你可惜,这样好了,你要是也可使剑,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天谷盟。”
旁边的小师弟闻言抬起头,无奈道:“陈师姐,你再这样,我真要和师兄说了,到时候罚你灵石。”
在看到谢长明时,那小师弟一愣,似乎很吃惊,像是想起了什么,强忍开口的冲动,催促道:“陈师姐,再问快些,否则近日怕是到半夜也做不完。”
谢长明不动声色地看在眼中,回答完问题便转身告辞。
那小师弟急匆匆地撂下笔:“陈师姐,我突然有点事,你先自己记一会,我待会就回来。”
谢长明有意走出人多拥挤竹屿阁,往偏僻的小路上去。
那小师弟在背后叫他。
谢长明停了下来,转身问:“有什么事吗?”
他看着谢长明转过身,很兴奋似的,一叠声道:“恩公,恩公,您不记得我了吗?”
恩公?
谢长明回忆了片刻,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过了好一会,眼前的小师弟从兴奋到失落,认命了:“我是钟鹤映,您救的我,然后送到百晓生那里,让我当他的徒弟。”
哦。
说到百晓生,谢长明就记起来了。
他有时问百晓生事情,百晓生回信很长,说一些自己的小徒弟有多乖巧多听话,天赋又高。
至于钟鹤映,是谢长明两年前在野兽群里捡来的小乞丐,当时小乞丐奄奄一息,谢长明就把人丢给了附近的百晓生,他见到了,救人一命也无妨,却不会一直救下去。本以为百晓生也就让他当个小跑腿的,没料到却收了徒弟,还送到了麓林书院里来了。
更不凑巧的是,还能撞上。
谢长明退后半步,与钟鹤映拉开距离。
虽然方才受了些许打击,可钟鹤映又振作起来,比方才还要兴奋:“我一直想再见您一面,师父说您有要紧事要做,不能打扰,没想到这样有缘份,能在书院里遇见。”
在百晓生眼中,谢长明是个老怪物,行事老练,修为深不见底,最起码活了上百年,不过喜欢装成嫩葱,用十几岁少年人的样貌骗人。
而在这世道闯荡,年纪小确实不大方便,谢长明也默认了这种误解。
谢长明微微皱眉,熟练地将人打发回去。
十分客气礼貌,但是离下一回见面遥遥无期。
钟鹤映拿他当救命恩人,没有不从的,即使再不舍,一步三回头,也依旧离开了。
谢长明转身继续往前,才走了两步,看到树影下站了个人。
盛流玉倚在树上,朝谢长明看了过来,神色冷冷淡淡的。
他问:“你方才和什么人说话?”
谢长明道:“一个小师弟。”
盛流玉哼了哼,问:“是头一回见面吗?”
很不高兴似的。
对于这位暂时担任他辅导先生的讨厌鬼,盛流玉觉得有充足的理由了解他的生平,平日里也多观察了些。
他知道谢长明同书院里大多数人都不同,交友并不广泛,除了朗月院的那几个人,没什么熟识的人了。
至于那个小师弟,更是从来没见过,想必是第一回见面,讲话却那样耐心客气。
又想到最近谢长明那么凶,更加不高兴。
谢长明道:“也不算是第一次。”
因为最近时常要教书,为了方便,谢长明将接收声音的那枚灵石镶嵌在了玉牌上,平日里就挂在腰间。
虽然离得不算近,但这小长明鸟应当是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