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谢孤帆在马车里信誓旦旦的说道:“肯定是我家少爷,除了他没别人了。你们不知道……”
楚留香:“……”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的成为了共犯,现在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跟着这位吃鸡不吐鸡骨头的小公子一起跌入深渊,绝望地寻找出路。
见言修然已经吃饱了,楚留香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此行是去无争山庄见原少庄主的,你知道的吧?”
他之前不敢说,生怕言修然吃鸡噎到,如今见他已经整个生吞了,这才敢同他说出实情。
其实他越晚知道越好,只是楚留香生怕他知道了以后又忽然崩溃,忙不迭地告诉他实情。
真是奇怪。
当今武林之中,最具声望的两个年轻人便是竹林七贤的青衣使,和无争山庄的蝙蝠公子。
他二人因天赋卓绝且极为正派,被视作整个武林最后的希望。
“希望”什么的,楚留香身边已经带着一个了,一点也不希望,很绝望才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所谓最后的希望各位令人觉得讽刺。
楚留香暗自庆幸,虽然言修然个性古怪,原随云却是当之无愧,武林的希望虽然只剩下一个,却也是十足匹配,要是原随云也只是徒有虚名,武林该有多绝望啊。
楚留香似劫后余生一般,庆幸地想着。
言修然的记忆很模糊,只觉得“无争山庄”这个词分外耳熟,反问道:“什么袁绍?”
楚留香重复道:“就是原随云。”
只见言修然忽然愕然瞪大了眼睛。
他将眼睛瞪大之后,整个人就仿佛冻住了一般,是一双铜铃一般的眼睛镶嵌在脸上,饶是纵马向前,整个人却如同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楚留香吓了一跳,连忙道:“你还好吗?”
言修然眼睛不动,依旧是瞪大无神地看着他,嘴角一抽,道:“我没事。”
楚留香担心道:“可是你的手在抖……”
言修然重复:“我没事。”
说着,圆睁着双眼,露出一个诡异地笑来:“我想他很久了。”
楚留香登时背后生寒。
与此同时,马车之中。
车轱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花满楼已经因为疲惫而睡去。
陆小凤怀里抱着怀归,只见怀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抓了一只小鸟,正兴致勃勃地逗着它,宝贝似的把它捧在手里,将脸贴在它柔软的羽毛上。
陆小凤好奇道:“你是从哪里抓来这只小鸟的?”
怀归将小鸟捧在手心里给陆小凤看:“它的翅膀断了,我把它捡回来的。”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药囊来:“我喂它吃了点药。”
陆小凤哭笑不得。
怪不得这鸟没精神,谁知道他药囊里是什么药,可能不吃还好,一吃就要死了。
但是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他也不好多说,只接过了鸟,查看了一下,道:“我可以给它包一下翅膀。”
怀归又把小鸟珍宝一样拿回去,小小声说道:“不要。”
陆小凤见他执意要自己照顾,只得不再多说。
过了一会儿,他又奇怪起来。
楚留香至今未婚,言修然又是刚刚成亲,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呢?
而且他叫怀归,姓什么呢?
陆小凤心中好奇,问道:“小公子,你姓什么呢?”
真是有趣,这里有个小公子,还有一个小小公子。
怀归把小鸟抓在手里,抬头瞥他一眼:“姓言。”
陆小凤又问:“那你今年多大了?”
怀归警惕地看着他:“十二了。”
陆小凤心中愈发疑惑。
他不由得问道:“那……”
不等他问,怀归忽然说道:“暮成雪。”
陆小凤:“啊?”
怀归嘟囔道:“我娘亲是暮成雪,你不就是想问这个吗!”
这般一说,连还在睡觉的花满楼都惊醒了。
陆小凤沉默地想着,如此,修然果然是对他师姐一往情深。
他坚定了内心,觉得自己一定要帮他完成这个愿望。
至于花满楼……
花满楼又一次被这个压根不存在的爱情故事触动了。
像是埋藏在深夜积雪里的断弦琴,在腐烂的过程中不断奏鸣出不成调的曲子,等待着另一把破碎的琴与之呼应。
寒冷,嘶哑,破损着。
但是另一头的弦一拨,即便是深雪积埋之下也有了温暖的回应。
这时候,坐在外面的言修然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楚留香看他一眼,问道:“着凉了?”
言修然擦擦鼻子,分外严肃地望着他。
接下来,他每说一个字都如同惊雷一般在楚留香耳畔响起。
因为他说:
“我没吃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修文修文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