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些年来,对小姐们的教育,就是强人所难吗?”
她话一出口,郭淳溪面色惨白,确实是听到郭家二字的恐惧,但更多的还是——
“裴大夫说的是。”
裴蔓生微怔,转身便见男人随意穿着暗夜丝绸衬衣,绸面哑光精致,光泽如羊脂玉般温润。
容色病态惨败,笑意却明显极了。
“过去,给裴大夫道歉。”纵然喊着他人,目光却是直截了当的落在裴蔓生身上。
裴蔓生被他目光烫瞬,生硬地移开视线时,男人已然站在她面前,眼含歉意。
“还好吗?抱歉,让你为难了。”
左客堂前,大厅开阔。
季青临在他人面前显然冷下神情,冷脸不笑时威压极重,看向女孩时有些不耐,压低声音也不掩其厉声训斥,周遭气氛压抑极了。
郭淳溪有些害怕,季青临往日对她不咸不淡,但极少用如此冰冷的姿态审她。
“是傅爷爷…哥哥,你走后大家都乱了套,我看着傅爷爷于心不忍,所以才自告奋勇过来的……”
季青临面无表情问:“苏家和陈家呢,在京中没动作?”
“啊,说到这个,傅家旁支被检举双规,牵扯人数到达百人,这……是你做的吗?”
季青临断绝一切外界消息后,首次听到这话,薄唇轻勾,散漫道:“不是我,只是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罢了。”
郭淳溪不太听得懂,却很担心他:“哥哥,那你什么时候回京呀,我们婚期将近了,我……”
季青临听后,垂眸看向她,面上不显,心中怜悯。
当初答应与郭淳溪联姻,是她年幼,早逝母亲又是自己母亲旧交,季家未婚妻的身份,至少能让她在前狼后虎的郭家活下来。
如今她羽翼渐丰,自己的责任也到头了,还是要早点找个机会公布结束这段关系,季青临心中高速运转冷漠盘算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
力道适中温柔,叫季青临愣怔片刻便变了脸色。
裴蔓生进来后,端着红玉茶来,臂弯上还搭着一件披风。
“抱歉,打扰了。听说季先生下午就要回京了,但既然还在医馆,那便是我的病人哦。”她姿态大方地递给季青临大衣:“披上吧,虽然有地暖,但寒气暗袭。”
季青临见到她,神态总也柔和三分,笑着接过:“裴大夫细心。”
随后看向郭淳溪,面无表情道:“给裴大夫道歉没?”
郭淳溪瞪大双眼,裴蔓生却即时道:“道歉了,我听见她说对不起了。”
其实没道,但裴蔓生不愿多事,她笑着说:“今日一别,以后可就不好相见了,以后也要保重身体。”
她知道两人本就是萍水相逢,未婚妻都找上门来,离别也是正常——
“今日一别?”或许是她不由自主流露出的落魄太明显,季青临忍不住一笑。
随后微拢风衣:“只是回去解决与淳溪的商业联姻而已,晚上可能就赶到江州了。”
-
裴大夫准备药膳前准备工作繁多。
她在堂前心情甚好的哼着调,旁人听见裴蔓生心情甚好,纷纷询问她出什么喜事了。
裴蔓生抱着药材走进厨台,哼笑着说:“准备晚餐呢。”
裴蔓生养生多年,晚上少饮少食,今日举动引得众人起哄笑问:“裴大夫这是要破戒了?”
她正在熬煮四物汤,功效是益气补血,排骨配合白芍熟地当归川穹放入锅中,大火煮开再闷沸个把小时左右,便可以舀出来放凉食用。
众人七嘴八舌着讨论今下午的事,裴蔓生听了会儿,无奈道:“两人年龄相差那么多,不会在一起的啦。”
“啊,怎么说?”
“他不喜欢那姑娘。”裴蔓生垂头时鬓发垂落,更显她侧脸柔美精致:“真喜欢,不至于让她给我道歉。”
“不会吧,这不是明事理吗?”
裴蔓生一笑,不再过多解释,端着四物汤到中堂,她许久不曾开灶,又刻意多做了些份量,大的是给大家尝尝鲜,小份的摆盘精致,顺手放进了保温层里。
大家也被美食堵住嘴,纷纷聊起了别的话题。
周遭同事能明显瞧出裴医师在走神,窃笑着说裴大夫又在思及医馆命运,快过年了,他们福利只多不少。
众人对裴蔓生熟视无睹,又谈论起老话头:“咱们裴大夫到底是不是富二代啊,总觉得裴大夫深藏不露,今天与那位大小姐对峙时就在想了。”
裴蔓生听着他们咀嚼自己的名字不由失,轻点一旁女医师道:“是富二代还陪你们每天早七上班呢?”
大家喝完汤,与裴蔓生打过招呼也就散了。她撑在桌上滑动手机,刚加的人还没回复消息。
【还没到吗,到饭点了哦。】
【季先生?】
此刻夕阳旁落,长街古廊烟雨气息浓郁清香,浅淡金晖散落在河光粼粼,裴蔓生端坐于正堂二楼,红木窗沿散发古色古香,她漫无目的地看景放空。
没回她,可能是在忙。
而屏幕悄亮,显示有人回复了微信消息。
裴蔓生举起手机与视线齐平,点开则看见季青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