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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1 / 3)

44号醒来时,望见的是漆黑的天花板,熟悉的血腥味溢满口腔,呛得她鼻尖发酸。没有苦尽甘来后的光明,也没有渴求一生的关怀,那个黑靴铁面的人,亦不见踪影。

她浑身软乎乎的,像刚死的尸体,思绪却极为活跃,然而从外表看上去,却只觉得她在发呆。

这场独角戏很快便落幕,几乎是在她醒后的没多久,外头的那道锁便咔嚓开了,守门人语气谄媚,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出他的毕恭毕敬。

“大人您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哎呦也不知这死丫头什么运气,竟能得大人青睐,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一声淡笑顺着门缝溜入屋内:“好歹是从地狱囚笼里出来的,总不能这么轻易死了。”

“大人您也太心善了,就这事鬼主都说过您八百回了!您啊,就是改不掉!”

大门被推开,发出沉闷的动静,这屋子似乎许久没用了,灰尘漫天飞舞,屋内臭气熏天。

44号将断了一半的头扭过来,这才发觉自己全身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只留下一双眼睛。

“怎么样了?”

她正发愣,那人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她身边,44号艰难抬眼,对上了一双晶莹的宝蓝色眼睛。

“你……”她下意识想后撤,无奈动弹不了,只能警惕地望着对方,涩声道,“你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对方弯弯眼睛,“我是你未来的教官,你可以叫我云舒。”

好自由的名字。

这是44号的第一反应。

但她很快又重新警惕起来,从前她在塔内,不允许知道教官的名字,更别提直呼其名,像这样和教官面对面说话,亦是痴心妄想。

44号低声道:“教官不是像你这样的。”

“嗯?”云舒失笑,“那你说是什么样的?”

“用铁鞭抽你,不给你饭吃,让你们自相残杀?”面具下,云舒勾了勾唇角,“那不叫教官,那叫畜生。”

44号怔怔地望着他。

“你叫什么?”云舒问完才想起塔内的蛊虫只有编号,便又道,“没有名字的话,不如取一个吧。”

44号死死盯着他,将床单攥得发皱。

人或许都是这样,越想要什么,就越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以此来掩盖自己得不到那样东西的酸涩,说得多了,就好像真的不在乎了。

也或许是她从小不该有的希望太多,经历的失望亦比旁人多得多,因此,当一份希望真的摆在她眼前时,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警惕。

这世上的因果轮回从没停止过,得到什么东西,就得用相同价值的来换。上天给了她一份希望,她却怕自己付不起报酬。

云舒不知道她心里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觉得面前的女孩狠狠地盯着他,眸中尽是警惕。就像金狮,即便被拔下利爪,敲碎尖齿,关入牢笼,也绝不俯首称臣,誓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么凶。”云舒俯身揉揉她脑袋,笑着说,“该去去你的凶气,就叫温吧。”

从那日起,无名无姓的浮游生了根,名为温。

刚分到云舒手底下的时候,温总是心惊胆战,每回都练到午夜才睡,生怕次日检查功课,教官不满意,将她打得皮开肉绽。

即便云舒从来不拿铁鞭,也从来不苛责她的饭食,她仍不敢放松警惕。

直到那个仲夏夜。

好巧不巧,那天刚好是大暑,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太阳并没有将燥热带走,周遭没有蛙叫,也没有蝉鸣,唯有急促的喘息与动作间衣袖翻飞带起的风声。

彼时温刚从檐角飞了一圈回来,半跪在地上,想着自己速度还有待提高,抬头的那刻,便听到了个玉润盈温的音嗓。

“我道谁家的小姑娘这么勤奋。”来人踏着月色,面具后的宝蓝色眼珠似在发光,“原来是我家小温。”

温顺着望过去,闷闷叫道:“教官。”

她从不像旁人那般直呼云舒的名讳,而是一板一眼地叫她教官。

“你来这儿有段时间了吧。”云舒弯眸一笑,“还有哪个招式没学会?”

“都会了。”温犹豫一番,“只是想着再精进些。”

“鬼使罢了,又不是做杀手,要求这么严格做什么。”云舒道,“不如早些睡觉。”

云舒弯腰,笑眯眯道:“小姑娘晚睡会长不高。”

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自从那日在大乱斗里活下来后,她也逐渐知道了很多东西,有的是云舒给她讲的,有的是从别的“预备鬼使”处听到的。

囚住他们的地方叫做鬼市,简单来讲,是个大型拍卖场,为鬼主所有。拍卖会每年召开一次,只派发一定数量的邀请函,并且指定配予有头有脸的人物,而送邀请函的人,则被称为鬼使。

在塔里的孩童从小接受训练,等长到十五岁,就会被送到地狱囚笼进行筛选。筛选成功的人,才能到教官长云舒手下,成为预备鬼使,进行下一轮培训,然后正式上任。

全国各地林林总总加起来,总共有十个塔,能成为预备鬼使的人却寥寥无几,大多数人都死在了那座铁栅栏围城的囚笼里。

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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