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黄昏,宾客们大多都回了自家。
秋日的黄昏,是一年四季中最美的的景色。
那些云朵似是被五彩石晕染过一样,变得五彩缤纷,尤以淡紫、暗黄、微粉最出众,它们交织这,配合夕阳扫射的光,散发自己独有的美丽。
夕阳逐渐落幕,将最后一缕余晖带给魏王府上,照得地上人影幢幢,皆在不停地晃动。
秋风起,满院的枫叶四散而飞,映着最后一抹夕阳。
天色渐暗,谢敛并非魏王府的至亲至交,他没理由在王府带到入夜,便起身欲走。
程攸和程值举着酒壶,一左一右地走向谢敛。
“谢临喻,今日你陪我们兄弟俩喝个尽兴。”程值把手搭在谢敛肩上,开口道。
门房那日目睹了全部经过,之后也将此事告诉了魏王夫妇,魏王妃只是颔首道:“随她去吧。”不再管这些事。
魏王夫妇是程灵然的父母,惯着女儿。见女儿喜欢谢敛,对谢敛的偏见也随这份喜欢二消散了。
但他们不能掉以轻心,他们是程灵然的兄长,不愿见程灵然所托非人。
程攸轻拍谢敛的背,面上是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今日六娘生辰,我见你喝得兴致缺缺。不如跟我们兄弟两个一起酣畅淋漓地喝酒?”
谢敛巴不得待在魏王府上。
有了这么个理由,谢敛喜出望外。
他依次看向程攸和程值二人,叉手行礼道是。
他们带着谢敛去了席面上,苍山紧跟其后。
三人入座,程攸居左,程值居右,让谢敛坐在正中间。
他们二人早早坐下了,唯谢敛犹豫不决。
他的左右都是亲王之子,皇天贵胄,他坐在中间倒显得僭越了。
谢敛道:“臣坐下首,嗣王和郡王请上座。”
“谢临喻,别在意这些礼节,今日你是我们王府的客人,是我们兄弟俩的座上宾,只管喝得尽兴!”程攸摆摆手,说道。
程值也颔首。
谢敛见状不再犹豫,踏踏实实坐在二人中间。
说实话,他心里总觉得很怪异。
总有一种感觉,让他认为程攸、程值对他不怀好意。
心里这么想着,谢敛面上半点不露,举起仆人蘸满的酒,与他们二人对饮。
谢敛的反应令程攸非常满意,他举起酒杯与谢敛碰杯,道:“这才是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好酒量,来,今晚喝得不醉不归才好!”
谢敛讪讪,一时不知接什么话。
这时候程值又举杯了,“谢二,路还长,你要走稳。”
程值这话谢敛听见去了,他凝神静气,轻声应了程值的话:“敛定如郡王所言。”
程值嘴角微扬,低头看向酒壶,拿起酒壶给他们二人酌酒。
谢敛虽不想再喝下去,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拿起酒杯再次与程值碰杯。
他满满当当一杯酒下肚,还未缓过来时,程攸已提起酒壶将酒倒入他的酒杯,“跟二郎喝完了还有我。”
谢敛无奈笑笑,再次举起酒杯。
那酒水便在此刻溢出来,所幸酒杯不大,装不了多少酒水,不然此刻谢敛的裤腿就该被浸湿了。
...
...
后花园那边,众人皆站在花厅上说话。
应钟正满怀不舍地跟程灵然告别,含泪抱了抱程灵然,“下回你一定要来马球场玩儿,我们几个接着打马球。”
程灵然满口答应,“一言为定。”
六公主和程瑞然家中出了点小事,吃过中午的席面就回了府。郑观发了好大的火,中午的席都吃不下了,直接回了定川长公主府,连带着定川长公主也怒气冲冲,在魏王妃面前狠狠斥责郑观一顿,带着郑楹回去了。
新平公主、程昭然家里孩子正是闹腾的时候,她们见应钟要走,便也起身告辞。
“六娘,我和大堂姊也回府去了。”程昭然说道。
程灵然轻轻点头,“两位姊姊走吧。”她笑着半蹲下身,抚摸孙音的头:“下回姨母去阿音家中时,阿音可要准备很多稀奇玩意哦。”
孙音嘻嘻笑一声,抱住旁边的程昭然,把头埋进去,“我家里有很多好玩儿的,不用准备!”
新平公主笑道:“好了好了,该走了,待会儿就宵禁了,我们是皇室中人,可不能给那些武侯添麻烦。”
程欣然笑着与姊妹两个对视一眼,走向新平公主二人:“那妹妹去送两位姊姊。”
话音刚落,几人就走远了,程灵然和程含然则在原地目送她们。
今日憋了一肚子话的余素引终于能把心里话都说出了,她在程灵然身边咬耳朵:“幸好太后殿下带着圣人、皇后殿下还有公主皇子们都走了,否则这句话一直憋在我肚子里,就该憋坏了!”
程灵然偏头看向她,“素引,你要说什么?”
“今日谢敛送的礼,你是不是感动得声泪俱下。”说着,余素引装作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用手擦拭眼泪。
程含然被余素引逗笑,走至花厅内的椅子坐下。
程灵然撇嘴,用手肘顶着余素引,道:“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