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兽的爪子一样,几下就挑断了柳陌篱紧绷的神经。她急促地一把抓住了轻阑拿着手电的手:“我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
轻阑古怪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他们就算真的是人,也只是想要抢走我们的道具而已!”
“花姐!你自己听听——”柳陌篱大睁着眼,指向她们的身后。
“我听见了,只是风声呀。”
“什么……”柳陌篱一愣。
就算没有我之前的那番话,在听到这些声音之后,正常人都不会觉得这只是单纯的风声。
“你怎么还不明白?他们只是想要我们的道具而已啊。”轻阑像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竟对柳陌篱柔柔地笑了起来,“之前那个喵哥是怎么对我的,你没看见吗?除了想要自己活下去之外,他们还能想要什么?”说着,她试图把柳陌篱的手拽开。
“……轻阑,别开玩笑了……”柳陌篱乞求一样道。
轻阑轻声细语:“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有道具,再过几分钟就可以出去了。”她说着,竟咯咯笑了起来,“能出去了,你开不开心?”
柳陌篱怔怔看着她,惊恐之色一点点攀上了她的眼球,眼神到了最后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
林谴低骂了一声:“她怎么笑起来比不笑还恐怖?”
我唏嘘地表示同意。这精神状态看起来多半是彻底崩了。
但到了生死关头,命数如何本来就是自己的选择,我说这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她们最后要是决定留下道具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呜呜……”就在这时,一声哀嚎声和风声混杂着涌来。
“啊啊啊!!”柳陌篱彻底崩溃了,痛苦地大叫了一声,伸手就要去夺那把手电,“快丢掉!快丢掉啊!!”
轻阑温柔的神色一瞬就没了,凄厉地尖叫了起来,甩手挣开了柳陌篱,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救命!!救命啊!!”即便她身边只有我们几个。
我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就见柳陌篱又扑了上去,轻阑则一边一个劲惨叫着“救命”,一边拧着身子拼命推开了她,自己踉跄退了好几步。
“轻阑——”知道自己抢不过这种状态下的她,柳陌篱急得已经哭了出来,使劲跺了跺脚。
“你和他们一样!都想抢我的东西!”轻阑把手电捂在怀里,冲我们失声尖叫,“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轻阑,放开手电啊——”面对她的指控,柳陌篱号啕大哭起来。
“齐姐,怎么办?”林谴的声音很焦虑,“我去抢过来?”
总不能让一个已经不正常了的人替正常人做选择。我刚想说好,嚎哭声就在我们面前炸了起来,瞬间将我们卷入了充斥着痛苦和绝望的地狱。柳陌篱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大声哭叫,轻阑却跟没听见一样,在原地嘶喊着些毫无逻辑的话。
“别过去了!”我忙一把拉住了林谴,又对柳陌篱大吼,“快过来,离那边远点!!”
柳陌篱已经怕到了极点,哪敢在那边再做停留,恨铁不成钢地多看了一眼轻阑后,转身就头也不回地朝我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好在手电似乎真的是有影响范围的,跑到差不多我们身边的时候,她身上的光忽然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她看不见路,直接跟林谴撞了个满怀,吓得尖叫起来;林谴虽然自己也吓了个够呛,还是捏着她肩膀让她冷静。
我心脏几乎已经狂跳到了嗓子眼里,一边拉着柳陌篱的胳膊一边试着和轻阑沟通:“花姐,你不用砸手电,也不需要把手电给我,只要把它放下,然后到我们这边来——”
“骗子!骗子!!”
我心一急:“这是我经历的第二套书了,我不会骗你!”
林谴一愣:“啥?”
她却根本听不进去,恨恨地叫道:“你们两个是自己的道具坏了出不去,她是想自己一个人出去,所以都要抢我的——”又低低笑了起来,“她抢不走,你们也一样……道具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柳陌篱在旁边哭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呜咽着。我哪里会甘心,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我看见,她身上理应什么都照不见的光,竟然照清了她身后的一些东西。
“我靠——”林谴这回总算是看清楚了,痛骂了一句。柳陌篱惊恐又绝望地“呜呜”了两声,大概是被林谴及时捂住了嘴。
我也浑身发起了抖来。
她身后的隧道里,竟然附满了一张张的人脸。
……不对,那些哪里是人脸,分明是一颗又一颗的人头,密密麻麻、姿态怪异地吸附在地上和石壁上。
这些人头或男或女,大都翻着眼白,表情说不出来的森然,脑后竟然生出了一簇类似于触手的组织,供它们甲虫一样移动攀爬。无数颗人头挤在一起,像一片长出了脸的虫卵。
一眼看去,隧道就像是一条肠道,而这些人头则是肠壁上微微攒动的肉瘤。
想到自己之前居然是被一颗人头爬了全身,我喉咙一哽,差点就要吐出来。林谴看到的是一颗颗人头在地上爬行——也难怪他会误以为是人趴在地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