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那么第一眼顾景桢就会发现不对劲。
但世间哪来那么多佳偶天成,多的是相敬如宾和恪守有礼,你不知我,我不知你。
连父亲或是下人都会把陆玉音认成陆熙仪,她断定顾景桢不可能轻易识别,世家公子小姐皆是守礼有序,他们多半交深知浅。
哪怕顾景桢觉得古怪,她也可用忧愁过度,导致性情大变等借口搪塞。
唯独没想到这猜疑会发生得这么早,还是在她病弱,精神脆弱之际。
或许只是她的多心?
陆玉音想尖叫,大声问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她受不了这种折磨,身体困禁在这方被他气息晕染的小小领域,不能动弹。
他的眼神却像剑锋冰冷,想一刀刀剖开她的心,逼她自己崩溃现形。
“唔……”
小巧鼻尖冒了汗珠,陆玉音从鼻腔发出难耐的呓语,轻微的痛苦哼声似在表示她的难受,她悄悄侧开脸躲避他。
可惜男人不为所动,陆玉音在那一瞬既是逃避,也是像做出了某种艰难决定。
她绝望地想,她不应该以自己的身份思考和生活,定是顾景桢发现她与平常陆熙仪作派不同。
那么如果是陆熙仪在的话,她那般天之贵女,在途中也该颐指气使,对于未婚夫的犹豫反应,该感受到的是一种屈辱。
哪怕从此只能仰仗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她仍会骄傲地生活,以一种高高在上、不失身份的姿态锁住未婚夫的心。
在猜疑面前,她该做出的动作要能堵住顾景桢的口,让他气不起、骂不出、怨不了……
动作比想法快。
等陆玉音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臂已经如藤蔓勾住男人伏在她上身的身体。
他的肩膀很坚实,可被猝不及防一拉,娇软身子贴上去,下巴微抬,柔软的唇瓣也贴了上去。
温暖、轻柔、潮湿……带着草药味道,小心翼翼,像春天嫩枝芽在手心轻搔,那痒能直传到心底。
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硬,瞳孔骤然紧缩。
她羞怯但鼓起勇气的娇俏模样让他下意识扶住怀里瘦弱纤肩,滚烫手掌的热度传递,睫毛一颤,脸上的红晕更大。
相触那一瞬仿佛被无限放慢延长,顾景桢第一次如被定身木偶。
等她像小猫一样无措喘息一声,贴着他不敢动,频繁闪动的睫毛在他脸上瘙痒。
他第一反应是又怨又怒:做得出,但又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么?
吃定了木已成舟,他不会拒绝。
如黑夜里火星点燃引线,行人朝溺水昏迷之人口中吹一股气,两人胸腔之中皆是如海潮澎湃,有什么砰砰跳得厉害。
顾景桢猛然放开怀里娇躯,竟有几分狼狈地后退两步。
而当他气息不稳地站在床边,床上女子比他反应更大。
纤纤玉手扶在剧烈喘息的胸口,一张小脸艳若桃李,闪烁着眸不敢看他,侧首露出泛粉的雪白脖颈,让他想移开视线,却怎么都移不开。
顾景桢从不轻易表示情绪喜怒,行坐如松,对外脸上常有若有若无的疏离微笑,哪怕如今入官场中,也不像一些官员一喝酒就在脸上显出颜色,失了礼数。
他总是轻易而已维持着世家公子的仪态,但现在他的脸上居然泛红,红色直蔓延到耳朵尖。
说不清是羞的,还是气的,难得的迷茫、震惊、呆愣、羞涩……顾景桢嘴唇动了两下,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陆玉音回过神来,从他抗拒反应意识到当下的尴尬,还没来得及想到做出反应,没想到他重重一甩衣袖,扭头就走。
“砰”
门关上,又带起一阵风,吹在她燥热的脸上冰凉。
陆玉音闭上眼,反复深呼吸平复心境,她摸摸被窝里的暖水袋,感觉身体比之前温度上来许多,而不是一离开热源就再次失温。
她想,等碳送来,这回总算能熬过去了。
怎么可能不惜命呢?她无比知道活着的美好,在冰冷河水中、在病重混沌中,求生意志让她有了如此冒失大胆的举动。
心到现在还跳着厉害。
她真想跳起来大喊:她赢了!在第一回合中,她赢了!
陆玉音的身体仍在发抖,劫后余生的激动中,还夹杂一丝兴奋: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说明她也有本事能完成这件任务,她也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但冷静些后,陆玉音想到顾景桢到现在尚未问过失踪一夜去了哪儿,反倒不妙。
她的忧虑没有错,甚至用不着到第三天,她就受到了人生最大的屈辱,他实在太过高傲,不允许有人占他半分上风。
细想来,那或许是顾景桢对这日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