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们留下,算是我送给这孩子的礼物。”周书棠解下腰间的鸿鹄,搁在婴孩襁褓之中。
“这里头还有一道关窍,是我二师父留下的,无论你在何处,拿凤湖剑山入门功法催动即刻到落雪峰。”
全她与这孩子的一段缘分,也当是她借着师父的手留给巫姐姐一家的一道保命符。
“书棠,你若难受就哭出来,不要这样撑着。”巫姐姐抱着孩子,表情比周书棠还要难看上许多。
周书棠的情状也算不上好。
她眼眶凹陷,面色青白,精神不振,一看便是灵力耗费太过。
闻言也只是倔强地摇摇头,“我不想哭,我还得给师兄拔除寄月蝶,哪有时间哭。”
她逗了逗那孩子,名叫楚楚的小孩儿,巫姐姐刚刚拼死生下来的。
小孩儿黑玛瑙一样的小眼珠直直盯着周书棠,无意识地抱着周书棠的手指头吮吸。
“巫姐姐保重,我先带师兄去浊鬼市,若是坊市主——”
周书棠没有接着说下去,坊市主不会没有办法的。
“我便带着师兄去找我师姐,我师姐一身医术承袭自师父,妙手回春,活死人肉白骨。”
周书棠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搀起被她打昏的商玄知。
折月已经被召至一旁,只待周书棠一声令下便飞奔而出。
百里问青在一旁帮她搀扶,“我喂了他三颗省灵丹,能帮他暂时压制寄月蝶,但是三颗已是极限,切不可再喂。能压制多久,全看玄知的修为,你小心,下次不要再被他伤到了。”
昨夜失控发狂的商玄知,一剑砍在周书棠肩上 剑伤很重,深可见骨。
他看到那伤口都心惊,可周书棠眉头都没皱一下,卷着龙尾一直将商玄知牢牢制住。
而后更是一夜没睡,阵法心□□番上,不要命一样舍着自己一身灵力拔那惑心蝶。
“他又不是故意的!”师兄那么好的人,才舍不得伤她。
百里问青举手投降,“你也万事小心。”
他想做出个轻松的样子来送她离开,可怎么都笑不出来。
“此事是我连累了你,你无需自责,没有你,陆乘渊一样要来害我的,你照顾好巫姐姐和孩子就好。”
周书棠反而安慰他,说罢御刀而去。
“望君此去,万般顺遂。”百里问青遥遥揖礼。
周书棠落地浊鬼市时,四下寂静,全然不像有人的样子。
坊市主已经等在宅院门口,好似早知道他们会回来。
“坊市主——”
“先进来吧。”坊市主那焊在脸上的笑脸不见了,严肃起来倒像了周书棠想象中浊鬼市主人的模样。
十二名家仆鱼贯而出,从周书棠手里接过商玄知扶进院去。
周书棠被这阵仗弄得一愣,试探问道:“您好像,早就知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
她那早该死绝的爹对她的种种算计她都是几个时辰前才知道的。
“玄儿出生时,我替他占过一卦,早知他命中有此一劫。”
坊市主也想帮他避过,不然不会把宝贝独子送上凤湖剑山。
“可天命天劫,岂是我等凡夫可避。”他颇有深意地看了周书棠一眼,玄儿的情劫,可不就应验了。
“我不信命,也不信天,前辈你只看了卦,没求解法吗?”
虽然她不信,但是姑且听听倒是可以。
“有。”坊市主的表情绝望地像是马上要为独子入殓。
“卦象上说,有龙则灵。”世上哪儿还有龙,最后一条,在十几年前,被各家肢解,死相凄惨。
周书棠掐住坊市主的胳膊,声线不由自主地拔高,“此话可真?!”
她手劲儿大,坊市主挣不开,皱着眉头点点头。
“你要哪条?我有俩!”周书棠自腰间拿出封魂袋。
“这是我娘亲,不过她如今空有龙魂,第二条是我,但我是半龙半人,不知顶不顶用。”
周书棠将昨夜里抽出的魂力尽数注回封魂袋里。
封魂袋莹莹生光,的确可以看出其中有龙魂。
“那照这情形,我二人应当勉强算一条有用的龙吧,怎么个救法?”
“你是陆乘渊的女儿?”坊市主的眼睛盯着那封魂袋,脸上也未见有多少喜色。
这回连周书棠脸色也难看了,“您可别说要救师兄还得等他来,我几个时辰前才重创了他,他擎等着我死呢,肯定不会帮我。”
“可我不知啊。”坊市主的脸耷拉下来,从前一丝希望也无,只想着顺其自然,见招拆招。
可陡然出现了这么一丝希望,也全无头绪,更让人心伤。
“坊市主别丧气,我修为很高的,咱们一同研习,定能想到法子救师兄的!”
“你能重创陆乘渊,可见修为不俗,或许真能一试,我倒也可起卦再算,可我这一卦要走上七天,不知玄儿可还能撑得了那么久。”
“这个——却不好说。”
周书棠也长叹一声。
“主人,主人不好了!小主人他——”一个灰衣小仆跌跌撞撞跑过来,半身染血。
周书棠与坊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