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俱变,急忙上前查看。
紧跟那灰衣小仆之后,是苏醒过来的商玄知,他握着月初明,攻伐凌厉,全然不复平日温和之气。
周书棠咬破食指,以血绘符,绘就后朝着商玄知一推,她喝一声:“止!”
那符被打进商玄知体内,他的动作果然停下来。
周书棠即刻劈手夺了他的剑。
“血契?!小仙子你对我儿究竟做了什么?”这和养灵宠有什么区别?
他那誓不与世俗同流的儿子怎么肯的?
还在研究怎么将人捆上的周书棠僵了一僵。
“晚辈随师父修习控梦之术,学艺不精,误将师兄神魂拘了来,我还当自己生了心魔。”
周书棠皱着眉,不知怎么将此事圆上。
“所以你就结了魂契?”坊市主自觉给她补充上,“反倒是个好事,还能暂时制住他。”
周书棠张臂抱住商玄知,“可我必须在寄月蝶生根之前将其拔除,不然回天乏术,神仙难救。”
商玄知神智全无,还在尽力冲破周书棠的封印。
寄月蝶若在商师兄体内生根,会一点点蚕食他的心神,直到把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全听凭寄月蝶主人命令。
若不是还有那层魂契在,她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可魂契与寄月蝶分属两方,撕扯下去对商玄知来说更是伤害巨大。
“百里问青才给他灌过省灵丹,原不该这么早醒来的。”
周书棠忧心忡忡,省灵丹困不住,魂契损心损神,有龙则灵又不知该如何去灵。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困局。
“而且商师兄的修为在我之上,若他全力施为,我未必能抵挡,坊市主,还是先同仆人一起避出去吧。”
周书棠盘算了自己所能走的所有出路,竟然没有一条能走得通。
“这叫什么话!这是我儿!”
话音刚落,商玄知冲破了魂契,赤红着眼掐诀布阵,目标直指他们二人。
“师兄!”
周书棠折月出鞘入地三寸,破他阵法,肉身作盾飞身上前。
拿自己当绳索捆住商玄知,不让他布阵。
商玄知无法脱身,张口咬在周书棠颈侧,都咬出血来。
周书棠面不改色,单手掐诀,以白水鉴心心法运灵气,点在商玄知头上几处大穴。
同时,也看到了,那些有她参与,可她却从无记忆的过往。
白水鉴心观心,而她师兄心里的忧惧欢喜,皆因她起。
一股脑接收了所有,周书棠连师兄何时静下来都不知道。
耳畔只听得师兄轻轻一句,“棠儿,别怕。”
而后周书棠肩上一沉,是商玄知昏了过去。
周书棠脸色煞白,还没从方才所见中走出来,只是下意识地环住师兄,不让他跌倒下去。
乍然惊变,还是事关独子,处变不惊的坊市主也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上前搀扶。
却听得周书棠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颈侧好深两个齿印,血珠子沾在青衣之上,看着让人有些惊心。
她失魂落魄地随着坊市主去安顿师兄。
神思不属地守在师兄床头,直到又一个夜深,还像是陷在自己的梦魇之中还没出来。
“那陆乘渊说得是真的?”她不信,但现实由不得她不信。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言犹在耳。
“师父们,我该怎么办?”周书棠将脸埋进商玄知掌心,小兽一样呜咽。
她闯了祸,师姐总替她扛,两个人一起抄书练功,再大一点儿的祸,师父也总兜得住,偷别峰灵兽也好,看不惯谁出手教训也罢。
师父们现在都没能出现,一定是被绊住了手脚无法前来。
硬扛因果,对抗天命。
陆乘渊那句死生师友不断在她耳边响起。
与之相对的,是一声又一声的棠儿,师父的佯怒,二师父的欣赏,师姐的宠溺和商师兄的欲言又止。
周书棠弹坐起来,把脸一抹,来了脾气,“他算什么东西,他以为多说两句我便会心智软弱对灯垂泪?”
“做梦!”
周书棠没有父母,生于天地,受教于落雪峰,天地亲师都要她好好活着,旁的人,算什么!
“你说我死生师友,我偏要他们都好好活着!”
周书棠眼中燃起斗志,封魂袋的光芒也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