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被痛觉拉扯到极限的神经猛然一松,姜晴登时陷入昏迷。
再次恢复意识时,入目已是医院透亮的白炽灯。四周嘈杂的人声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更为不适。
护士见她醒来,立刻问道:“你醒了?正好要照CT,你的家属呢,或者朋友,快联系一位过来。”
姜晴这会儿疼得脑子一抽一抽的,她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手机,才想起来估计是打完电话就掉地上了没带过来。
她沉默片刻,护士也聪明地不再问,正要推着她走,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重。
“护士,她怎么了?”来人声音喘息不匀,明显带着飞奔过后的沙哑。
平板床旁边的栏杆上突然出现一双有力的大手,指关节还泛着红,此刻因用力抓着护栏手背上青筋爆起。
姜晴的视线顺着这双熟悉的手往上,是他线条干净的下颌线。此时因眉头紧锁,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锋利,气势逼人。
护士也只是惊讶了那么一瞬,立刻恢复专业,程序化地回答:“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等照完CT才能确定。”
帝都的医院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人满为患,连照CT都要排队。
姜晴躺在平板床上,这会儿已经疼过劲了。可是等护士拿着针走过来时,她觉得刚刚消停了的痛觉因子又开始在血液流窜奔腾,下意识抓住了身旁男人劲瘦有力的小臂,朝他那边小幅度地缩了缩身子。
护士见她那副看到洪水猛兽的表情,麻木的脸也被短暂地逗笑了,解释了一句:“这是拍CT之前必须要打的药水,等会可能会有点疼,忍忍。”
不明说还好,现在让她心里有了准备以后,姜晴看着那泛着冷光的针尖更加害怕了。
她从小就怕打针吃药,最讨厌的就是来医院。
这下也不顾上什么面子,她将纪臣的手攥的更紧,可他却稍微动了动手腕挣脱开。
还没等他失落,那只手就已经覆上了她的眼睛,眼前突然只剩一片朦胧的黯淡。与此同时,她的手直接被纪臣紧紧握住,掌心相贴,全无阻隔地将他的热量传递过来。
耳边传来他自来到医院后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别看。”
声音低沉,像是高档松木制成的大提琴发出的低声震颤,瞬间抚平了她的焦躁。
见她还是紧绷着,纪臣忽然问:“你今天提前试了自己做的提拉米苏吗?”
姜晴成功被他转移注意力,下意识答:“没有啊。”
“怎么了?”她有些紧张,“哪里不对吗?”
“嗯,很苦。”他声音闲闲的,还有些欠扁的意味,“为数不多的厨艺看来也退步了。”
听他这么说,姜晴也有些怀疑自己了。虽然她几年没做过,可确实是按之前在咖啡店打工的配方尽量还原了啊。
“啊。真的很苦吗——”
她还没问完,手背处突然一阵清凉,而后瞬间刺痛,将她要说的话彻底打乱,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抽气声。
护士给她打进来的药水立刻开始发挥作用,皮肤里有一种烧热的疼痛在隐隐作祟,可姜晴却依旧对他刚说的话耿耿于怀,忍着痛把话问完:“那个……蛋糕,很苦吗?”
纪臣的手这时候已经从她的眼睛上方挪开了,嘴角平直,看起来心情很不爽的样子。
听到她的问题,纪臣斜睨她一眼,“没有。”
“那你——”
“姜晴。”
“嗯?”
“闭嘴,”他声音冷淡,像什么人惹了他似的,“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CT结果出来后,确诊就是盲肠炎,值班医生立马为她办理住院手续,安排手术。
北京冬季的三甲医院,不管是急诊还是门诊,走廊病房挤满了人,空气浑浊,白炽灯下似乎都是感冒病毒在流窜。
原本她都做好了在走廊的床上将就着等手术了,也不知道纪臣用了什么办法,打了个电话以后他就领着她去了VIP特需病房。
一室一厅,独立卫浴,比她在北京租的单间都大。
“……”
环顾四周,姜晴心底那句感叹没忍住从嘴里溜了出来:“有钱真好。”
闻言,纪臣凉凉地睨她一眼,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什么刻薄一下,最终却只是沉默地把她从平板床抱到病房的床上。
“还有力气自己换病号服吗?”说话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倒是无端有些温柔意味在。
简单一句话,她脸上迅速爬起一抹粉云。
听他意思,好像自己没力气,他就要代劳一样。
姜晴没什么力度地瞪他一眼,虚张声势像只炸毛的小猫。
“当然!”
脸沉了一晚上的纪臣突然被逗笑,嘴角微微上扬,拇指轻轻滑过她的额头鬓角,将刚才汗湿后黏在她额头的那几缕碎发往后捋去。
“我只是想说你要是没力气,可以叫护士小姐来帮忙,你想到什么了这么急?”他觑着她,语气悠悠,“满脑子颜色废料,小心中毒”
“……”
“哦,”他貌似了然地点点头,语气平平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是我想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