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他意料,两点公司刚结束午休,纪连山的电话就如约而至。
看了眼趴在沙发上看漫画的姜晴,他想了想,还是走进了休息室。
才接通,纪连山不阴不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恭喜啊,儿子结婚了,我这个当爹的还是从合作伙伴那才知道这个消息。”
纪臣嗯了一声,四两拨千斤地回:“知道结果是好的不就成了吗?再说,按刘喜的传播效率,估计你也没比他晚知道多少。”
“纪臣!你脑子昏了吧,啊?”那头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激得怒不可遏,勉强找回一丝残存的理智问出最紧要的问题:“婚前协议签了没?”
“没。”
听到这个不算意外的答案,纪连山不怒反笑,“行啊,可真行。没想到我们纪家还能有你这么个不计得失的大情种。”
纪臣听完,只觉好笑,也就老头总以为纪家对谁都是个香饽饽,费尽心机地抢。他懒得再听他打断:“你想多了,我就算把这些东西上赶着送给她,她都不会要。还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等等,”纪连山问:“你这都结婚了,也不准备带回家来看看?但凡是正经结婚的好人家,哪有这样的规矩。”
纪臣不为所动,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你也说了是好人家啊,咱是吗,还要来这一套。”
“不管你怎么说,但你要知道,都结婚了还把人藏起来,对谁都是不尊重。”
“……挂了。”
出来后,纪臣走过去,帮姜晴捡起掉在地毯上的书,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心里感到久违的安定的同时,脑子里也想起了纪连山最后那句话。
他确实不在乎什么狗屁规矩,但他妈妈在世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直被隔绝在外,被欺骗,被隐藏起来,大众场合下、社交圈子里和纪连山并肩出现的,永远都是另一个女人。
他没办法改变过去的事,但至少,他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被藏在阴影里。
姜晴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不想出洋相,她谨慎地拉开一道门缝,屏息正准备观察下外面的动静,却马上被人发现。
“醒了就出来吧,没别人。”
纪臣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屏幕,却像侧面长了另一只眼睛一样。真是奇了怪了。
她灰溜溜地跑出来,一看手机,居然已经睡了两小时,想起在家里的薯仔,顿感不妙,着急忙慌地将散落在小几上的口红漫画扫进包里。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纪臣的注意,他走过来拉住她,问:“干什么?”
“薯仔,这么久没回去,要憋坏了。”刚到一个新环境,它肯定会拆家。姜晴一想到那个场景,顿时忍不住扶额,“诶呀,你快松开我。我睡着了,你也不叫我!”
“别急了,我叫了保镖遛它,”纪臣顿了下,眼里有一丝笑意,“你起床气那么大,我可不敢叫你,一准臭脸。”
也不知道看起来文文瘦瘦的女孩子那会怎么就脾气那么大。那时候他才十九岁,身体比钻石都硬的年纪,又是刚开荤,整个人就跟干柴似的,都不用她怎么样,有个火星子自己就能着。有时候早上就是抱着她一会儿,就会忍不住开始闹她,这种时候被吵醒姜晴总是脾气坏的不行,拒不配合,又踢又躲的,但满脑子这档子事的少年总能花样百出哄得她投降。虽然过程很愉快,而且最后她也被勾缠着投入进去,但一旦结束姜晴就开始翻脸不认人,臭脸持续时间取决于睡眠缺失的严重程度,以及纪臣事后的哄人耍宝的态度。
虽然没有明说,但看着纪臣欲色涌动的眼眸,姜晴就知道这人绝对和她想起来的是同一件事。
她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他一眼,拿过自己的包,推了推挡在身前的男人,一本正经道:“快让开,我要回家陪薯仔,反正在这儿呆着也没什么事。”
面前的人却不为所动,用平淡的口吻宣布了对姜晴来说爆炸性的消息:
“我爸知道了我俩结婚的事,让我们今晚回去吃饭,你想去吗?去不去都行,反正那儿也都是一堆假模假样的人。”
姜晴坐在沙发上,一时半会没能说出话。
如果有选择,她当然不想去。18岁和纪臣父亲的那一面是她人生中觉得最耻辱的时候,哪怕时至今日对她自尊的伤害都没有消退。
可那也是纪臣的父亲,她选择和他结婚,就不可能一直躲着不见。
“去之前,我可以先回家拿个东西吗?”
*
纪家的老宅在二环内的永安胡同,闹中取静,古朴的灰砖建筑安静肃穆,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来的路上她有些担心,问纪臣除了他爸爸以外其他人应该怎么称呼。谁知道这人开着车,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告诉他纪连山的老婆几年前就过世了,接下来说出的话平淡却嚣张得不可一世:
“除了纪连山,其他人你都不用记,应该是他们主动来认识你。”
等进了纪家的门,她才理解纪臣口中的“假模假样”是什么意思。明明室内济济一堂,大家都笑得得体,嘴里亲亲热热,但眼里那种自上而下的打量却是掩不住的,让人并不舒服,偏偏面上还挑不出错。
从始至终,纪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