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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商宿却忽地缓缓道:“你还记得小时我写给你诗句么?”
“什么?”许潮音抬头。
她从池商宿那里拿了太多字画,一下子想不太起来。
“是……”池商宿的唇抿了抿,长长的睫毛如蝶一般地扇动,“眼前人。”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记得,当然记得。
许潮音跌落谷底的心突然猛烈地开始跳动到嗓子眼。
“嗯。”她拽着自己的裙子。
她忆起在当初在马车上也是这般,她故作没看池商宿,紧张地数着自己裙子上的花纹。
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好。”可是池商宿只应了这么一声便站起身来,他的衣袖被微风吹拂到许潮音的手上。
就像他借着风蜻蜓点水般地与她相握。
许潮音数着竹叶,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躺在紫藤花帘下,怀中抱着那只猫儿,宫鹤霄正与她说笑,恰时,池商宿走了过来,猫儿便冲他撒娇地叫着,他僵硬的脸上有了一丝松动。
“喵——”
许潮音明明是抱着猫,可猫叫声又从别处传来。
她究竟是在哪儿?
“哥哥?”许潮音睡眼朦胧地抬起头。
池商宿站在她的窗前,他一袭月白色的衣衫,怀中抱着一只猫。
而这只猫正是许潮音计划抢先一步去救的。
“……”
她脸色有些讪讪地。
“喵。”
池商宿抬起猫儿的爪子冲许潮音问候。
不知是不是许潮音的错觉,她在池商宿的脸上看到了得意。
然后她又发现猫儿的身上裹着的是她的手帕。
可许潮音不好意思问出口,许是她自己不小心弄掉的。
她的目光在手帕上停留了片刻后,转移到池商宿撑着的伞上。
“这是娘叫人新做的,好看么?”她莞尔一笑。
“嗯,”池商宿从容地点点头,“多亏了你的伞。”
许潮音想虽然她再次错过了机会,可好在池商宿不用淋好半天雨了,她知道原来他淋得有多狼狈,或许他后面是病了,但当初的她一点儿也不关心。
“那……”念到此处,许潮音难为情地小声道,“若是哥哥喜欢,这把油纸伞送给你好不好?”
她还惦记着池商宿亲自给她画的另一把。
要是不将伞送出去,自己哪里会有机会?
“可是……”池商宿话有迟疑。
怀中的猫儿也似是不解地抬着小脑袋看许潮音。
“算了,当我没说。”她干笑着,把窗子关了起来,也不管在窗外的池商宿是什么表情,她只是害怕晚一下就会暴露自己沮丧的神情。
唉,本想着这次能够好好珍惜池商宿亲手画的油纸伞……
许潮音关了窗,又在屋中心烦意乱地打转。
池商宿似乎也没有离去,他是个执着的人,断不会轻易放弃。
许潮音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决定亲自与池商宿说出口——她就是想要那把紫藤花的油纸伞。
站在屋门前深吸一口气,许潮音猛地打开了门,谁知池商宿竟站在她门口,手还维持着要敲门的动作。
两人皆是一惊。
“喵……”
倒是池商宿怀中的猫儿打破了沉默。
“哥哥……”
“你……”
“你先说。”
“哥哥先说……”
接着又是一阵惊慌失措。
许潮音与池商宿一愣,相视而笑。
片刻后,池商宿收起笑意,他轻声道:“伞我收下了。”
他的眸光幽深,许潮音摸不清其意,她唯独明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池商宿获得好意断会还以好意。
“嗯……”许潮音星眸微转,难掩欣喜,她重复道,“嗯。”
池商宿眼神明亮了几分,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那我回屋了。”
还未等到许潮音回他,他又问她:“你是不是喜欢紫藤花?”
许潮音知他是在试探,心情似乎飘飘然地:“我最喜欢午后在紫藤花下打盹了。”
阳光洒下来暖洋洋地,好似能让一切烦恼消散。
“我都知道的。”池商宿的瞳孔微微一颤,不由得脱口而出。
许潮音还以为自己听错,她从池商宿的语气里甚至听出了一丝怀念,仿佛他已经站在紫藤花帘外看了自己许久,久到如今终于能将所有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