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
宫鹤霄始终牵着许潮音的手。
他和她说着在没见她的日子里,他过得有多煎熬。
“鸡还没叫呢,我爹就把我从床上拽起来了。他说以后要上战场的,战场上比这要难熬得多,如今得多适应适应。”
“一开始我眼都睁不开,潮音你不知道,我爹他一剑就刺过来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得被他戳成花儿了……我娘还在一旁直乐呢。”
“结果第二日,都没等我爹来,我就埋伏在了门口,我要打他个出其不意,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昨日,我总算让他吃瘪了。当然,他是我爹,我点到为止罢了。”
……
宫鹤霄一股脑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无巨细地说予了许潮音听。
许潮音安静地听他说着,偶尔也会应上几声,示意自己还在听。
她和他不需要言语太多。
“你看,我爹说要什么奖励,我说,和潮音你见面就好。”宫鹤霄说到最后,仰着头,似是要邀功。
许潮音听得心中好似流过一阵阵暖流,连日来的阴雨皆因今日一扫而过。
“我很开心。”许潮音说得很真诚,她抬眸看着他,亦像是透过如今的他看向以前的他。
她霎时间已经释怀。
宫鹤霄的眼睛里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和她因人潮拥挤离得很近,近得都能看到对方眸中的自己。
“只要你开心,我怎样都好。”
“不行,你也得快乐。”许潮音掷地有声地。
她忆起在那时的最后一刻,宫鹤霄是迷茫无措的。
许潮音已经拥有了不一样的愉快回忆,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宫鹤霄不知为何顿了顿,他收了表情,认真道:“我现在很快乐。”
“潮音,只要你还愿意喜欢我,我就会快乐。”
在这一瞬,许潮音与他仿佛回到了他九岁生辰宴那天,他向她再次许下承诺。
只是这回,没有默认一切理所当然的旁人,也没有信誓旦旦的宫鹤霄。
如今的宫鹤霄是请求,他将决定完完全全放在了她的手里。
“我愿意。”
许潮音答的声音很柔很低。
她当然愿意喜欢他。
喜欢的方式会有很多种。
宫鹤霄没有预料中的激动,他牵着许潮音的手,听到“我愿意”时竟微微地颤抖了。
好似带了一些不可置信。
“真的?”他确认道。
许潮音看着他,想他何时变得小心翼翼,他素来是自信的。
许潮音点了点头,又轻轻地道了声:“我愿意。”
“我好像还在做梦……”宫鹤霄迷茫地看着她。
“你若是觉着是梦,那我就收回我的话了。”
许潮音失笑道。
这样的宫鹤霄她不是不喜欢的。
“说了的话可不许收回,”宫鹤霄立马又抓紧了一些她的手,好似她真的会如梦中般消失,“你说过的话都不许收回。”
在他的梦里,许潮音从来都是若即若离的模样。
“我说过太多话,我已经不记得了。”许潮音摇了摇头。
她说得无意,宫鹤霄是当了真。
他急忙道:“你以前……”
他又止住了话头。
“以前?”许潮音愣了愣。
她见他突然蹙眉不语,很是严肃。
是自己说错话了么?
“不,没什么,”宫鹤霄放舒展了眉头,“潮音你看,那里有糖画,你喜欢什么动物?兔子?龙?还是别的?”
他岔开了话题,把许潮音往一旁拉去。
许潮音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被他一连串的问题止住了由头。
“猫儿吧。”她脑海里浮现出池商宿抱着淼淼的身影。
宫鹤霄听得她脱口而出的话,脚步一滞:“你兄长的猫儿?”
“是的……”许潮音迟疑着点头,又道,“你……”
她想问的是宫鹤霄怎么知道池商宿养了猫,但话到嘴边怎么都问不出口。
“不,算了,还是兔子好了。”她摇头道。
许潮音将心中的隐隐不安压了下去。
宫鹤霄难得沉默良久,他缓缓叹了口气:“猫儿,还是猫儿吧。”
“……”许潮音有些不是滋味,他像是妥协了什么。
卖糖画的摊贩自是不懂,他不过是拿钱办事,得了要求,他手灵巧一挥几下,一只栩栩如生窝着打盹的猫儿便画好了。
他递给了许潮音,许潮音却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