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潮音还是与宫鹤霄去见了他的爹娘。
说罢与于乔松之间发生的事,又说罢宫鹤霄是如何帮了自己。
许潮音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生怕有一点遗漏。说到末尾处,她不放心地补充道:“若到时于公子的爹带人找上门来,我可以作证的。”
她不能再害了宫鹤霄禁足。
顺忠侯宫怀景和他的夫人秦挽琤听得面色凝重。
“他胆敢在侯府前做这种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宫怀景怒而拍桌。
“潮音啊,老夫得向你赔不是。”他又缓和了面容,抱歉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许潮音因早有准备,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惊吓,“您不要关鹤霄哥哥禁足就好了……他也是为了我才……”
宫怀景听罢她的话愣了愣,继而抚掌大笑:“我怎么可能禁足他呢,夸他都来不及。”
“爹,那你得让我再休息几天。”宫鹤霄在一旁连忙邀功。
许潮音见气氛缓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在顺忠侯府里待了一会儿,许潮音婉拒了留下来用膳的事,在这里留得越久,当初大婚之日的事就越发牵动她。
要是有可能,她该称呼宫怀景和秦挽琤为爹娘了吧。
只是往事不可追,而前途未卜。
目前她和宫鹤霄的婚约仍在,不出意外的话……
许潮音念及此处不觉得颤了颤,若是还要重来……
“我差点忘了,”宫鹤霄送许潮音到门口,忽而想起,“要给你的东西。”
他没等许潮音回应,转身往府里跑,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大堆机关木头物件儿出来。
“都怪那姓于的打断我,”宫鹤霄小声抱怨着,他再转头吩咐了奴仆,“去准备到许府的马车。”
奴仆应了声匆忙退下。
许潮音欲帮他接着,可宫鹤霄侧了身,沉声道:“我怎么能让你拿这么重的物件,我替你放到马车上去。”
既然他这么说,许潮音就顺了他的意。
将物件放上马车,宫鹤霄却同她一起坐了上去。
“反正马车也要回侯府,”他看许潮音疑惑地眨着眼睛,轻声解释道,“我还想与你多待一会儿呢。”
宫鹤霄的目光灼灼,好似一团火焰在燃烧,热烈得许潮音无法与他对视。
良久后,许潮音语气中有一丝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怅然。
“……我也是。”
她只是很矛盾。
马车驾得很平稳,而许潮音的心中却上下起伏,难以平息。
那日在小巷子与曲砚辞相见后,她淋了雨,回去就浑身发冷,直至林知云找了郎中,她喝了几碗暖身子的药才好些。
今日这么一折腾,她总觉得恹恹的,,可具体要说,也说不上来是哪儿。
“潮音,你哪儿不舒服?”宫鹤霄一直看着她,自然看出了她的不适。
许潮音强打着精神,不想让他觉得是他带她出来玩的造成的。
“就是……可能太久没出来所以有些不习惯了。”她扯起嘴角,露出了个虚弱的笑。
她的模样任谁都瞒不过去,宫鹤霄皱着眉,顿了顿,斟酌着开了口:“潮音,我……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却只有短短几个字。
许潮音知道他话中还有深意,可她实在是疲倦了,倦到没有力气去思考宫鹤霄那迟疑究竟是为何。
她眼皮子上下一打,身子往宫鹤霄那边斜去,头靠在他的身上,便深深地睡去了。
许潮音是在一片焦急声中醒来的,她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肌肤如被火燎过一般的热。
“渴……”她下意识地说着,然而喉咙却十分干哑。
奇怪的是她的嘴唇仍是湿润着的,像是有人一直在给她擦拭着。
“醒了!潮音醒了!”
“郎中!郎中!你快来看看!”
“水,谁给我一杯水!”
……
众人的声音在许潮音耳边炸开,她分不清谁是谁,就算使劲想睁开眼睛,看到的也是雾蒙蒙一片。
所有人在她的眼里都如同被漩涡吸进去。
好累,好困……
在水流进喉咙的那一刻,许潮音脑袋一晕,再次睡了过去。
梦里她站到了一座桥上,桥下血色的河水翻涌,不时有尖叫声和□□声传出。
许潮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脚一滑差点掉入河中。
她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名女子,她手里端着一碗汤正直勾勾地盯着许潮音。
“还不到时候。”她可惜地摇摇头,转手把汤倒进了河里。
许潮音不解其意,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留太久,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他们……
他们是谁?
她捂着脑袋。
她想不起来了,自己是谁而他们又是谁?
震天的唢呐,牵红的另一端,屋檐下的身影,紫藤花路过的他,紫檀树上一跃而下的人,雨巷中交握的双手……
“现在还不是时候。”莫名出现的女子富有同情地再度开口。
她推了一把许潮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