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女郎,快醒醒,时辰不早了,该起来了。”
谢芝睡得正酣呢,突然模模糊糊听到琴音叫自己起床的声音。
眼睛实在睁不开,但她顽强的努力从床上爬起来,坐起身。
“什么时候了?”
“卯正二刻了(早上六点半),女郎快起来吧,用了早膳还要去上课呢,得抓紧时间了。”琴音一边挂起挡蚊虫的纱帐,一边催促道。
想到今日并非旬休,还要继续上课,谢芝打起精神下床,先接过书语绞干净水的帕子在脸上敷一下。
这是谢芝的一个习惯,不管夏天还是冬天,早晨起床,必是要用温热的水浸湿过的帕子敷脸。
冬天会觉得很舒服,夏天也会比用凉水洗脸要更清爽一些。
由琴音书语帮着换衣梳头的时候,谢芝仔细打量了一番,见琴音书语脸上果然也带着疲倦的神色。
实在是近日天气越发炎热,热得人白天歇不好,晚上也睡不好觉。
好不容易睡着了,就感觉没一会儿又天亮了,该起床了。
“什么时候才会下雨呢,这天气热得我实在受不了了!”谢芝随口抱怨。
书语忍不住跟着附和:“是啊,今夏热得实在不寻常,奴听说外面好多人都热生病了呢,可吓人了!”
见谢芝转头看她,书语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缩了缩脖子,讨好地咧着嘴笑。
只要下面的人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知道什么事该说还是不该说,又什么事该做还是不该做,她也不愿意去插手管教。
谢芝皱了皱眉,也没在意她的反应,只是注意到她所说的,有人热生病了?
她没再想,只是把她说的这话放在心里。
主院,众人聚在一起用早膳。
谢兴此时不在,今夏炎热,百姓日子不好过,县里的杂务也比往年多,他趁着早上这会儿没那么热,上衙门处理公务去了。
谢芝一眼看去,在座的诸位都有些没精打采的,想必夜里都没怎么歇息好。
崔夫人突然开口:“怎么没见着四郎?”
谢芝也发现了,往日里衣着打扮低调却处处精细的何氏,今日却有些不太一样,一看就没有怎么仔细打扮过,眼下的青黑都显而易见。
但是大家都没什么精神,她在里面也不显得惹眼。
谢芝有些担忧,不会是四郎生病了吧?
何氏起身,虽有些疲惫,但还是恭敬回话:“禀主母,四郎年纪小,耐不住暑热,昨夜一夜没睡好,这会儿才睡下不久,奴便让他多睡一会儿。”
一旁的李氏小小地撇了一下嘴角。
崔夫人让她坐下:“没事就好,你也多注意着一些,若是有什么不对,立刻就来禀报,我叫人去医馆请医家来看看。”
“多谢主母挂怀,奴定好生注意着。”待行过礼,她才小心坐下。
许是知道大家都有些苦夏,没什么胃口,厨房也没上那些油腻复杂的,简简单单的几道凉拌腌制小菜,配上一碗清粥。
这也恰好附和众人的胃口,众人细嚼慢咽用完早膳,不用上课的长辈们都回房去歇息了。
只有谢芝等人,还要去学室学习。
到了学室,夫子还没来,谢珑谢莹几个小孩也不似以往那般精力丰盛,叽叽喳喳个不停了,都蔫儿哒哒地靠在桌案上,一会儿一个哈切。
这哈切好像会传染似的,谢芝听着听着也情不自禁的想打哈切,她强忍着,憋得眼睛里泪盈盈的。
突然,谢芝感觉身后有人在轻轻拉扯自己的衣袖,她转头望去。
陆恒见谢芝转过头,双目盈盈,眼睛里好似有点点星光,原本想对谢芝说些什么,这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谢芝见他一直不说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陆恒迟疑地问:“你……你怎么了?”
怎么感觉要哭了似的,他不会哄女孩开心怎么办?
他一般都是三言两语就把人惹生气的那个,嫡母本就不喜欢他,因为他不会说话,更是讨厌他。
谢芝和他同窗了这么些日子,熟悉不少,随意道:“没休息好,有些困乏,你呢?”
陆恒有些担心:“我还好,你这样是生病了吗?”
“没有生病,只是夜里热得睡不着而已,你不会如此吗?”
陆恒困惑:“我夜里睡得挺好,感觉不是很热吧?”
谢琪听不下去,他转过头:“陆郎君,你居然不觉得热吗?”
“我是习武之人,不怎么畏惧寒暑。”
看着他精神奕奕的,一脸平静说出这话,谢芝有些羡慕,她就是那种又怕冷又惧热的体质。
她忍不住开口问:“你看我们还能不能跟你一起习武啊?”
“咳咳,该上课了,大家坐好。”
听见朱夫子的声音,正在聊天的三人以及在一旁听着的朱林连忙坐直身子,快速打开身前的书籍。
但谢芝心里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一直惦记着,她还记得陆恒还欠自己一件事情呢。
学室里想起书声琅琅,只是比以往小声不少。
等漫长的一堂课过去,朱夫子出了门,学室里顿时倒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