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沉默了。有人露出了得意又轻蔑的神情,嗤笑了两声小丫头不自量力,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那位高高在上的老人背着光,虚伪又和蔼地诱哄:“你是不一样的……你是被诅咒师夏油杰胁迫的迷途知返的好孩子。我们相信你,一定会把夏油杰杀人的具体经过说出来。”
五条悟过来的时候正赶上这个时候。女孩子被铐着手孤零零地站在中央,四周是一圈又一圈的阶梯座椅上轻蔑俯视的老人。垂着头,背影纤薄,发丝柔软地落到脸侧,五条悟疑心她在哭。
“花……”他往前走了一步,被硝子一把按住了。同期的女孩子显得比男生更加冷静。“花间说她有办法哦。”
“她那个样子明显就是被欺负了……”
“花间还说要是你往上跑就让我拉住你。”
五条悟烦躁地回身踢了一脚旁边的墙,墙身被一脚蹭下一大块。“昨天也说自己有办法……结果就是站在上面被那些老头子指着哭啊?”
硝子用拇指一下子起开打火机,又关上。声音清脆地响了几声,她说:“你冲上去也没有用吧。反而你过分偏袒她的话,会让那些人警惕她的存在。毕竟你是六眼,要是被诅咒师拉到敌对阵营那就不得了了。”
五条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在原地抓了抓后脑勺的短发以后,他突然问:“你怎么不抽烟了。”
硝子说:“现在要抽的话要抽光日本所有的烟了。正好歌姬一直劝我戒烟。”
“花间也有劝吧。”
“她只会去跟夜蛾和歌姬打小报告。”
硝子懒洋洋地笑了几声。五条悟把视线放回场内。两个人不说话了。五条悟看着人群里低着头的少女,心里盘算着要是那些家伙把人收押了他说什么也会劫狱的。
“你觉得夏油和花间真的杀人了吗?”硝子问。
“啊?”五条悟发出一声短促的疑问,不太理解地说,“怎么可能。”
“但是花间回来以后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当时的情况。如果只是误会,夏油为什么会直接离开?”硝子把打火机放回口袋,背身倚靠着听证席外围的栏杆,“我问过花间几次,每次她都糊弄过去。你问过吗?”
五条悟并没有问过。或者说他根本不觉得需要问。花间和夏油杰,咒杀103名辅助人员,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荒谬,听起来像正主亲口告诉他他都会大笑出声来的一个大笑话。但是硝子这时候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抽离似的茫然。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103个人,也许真的是他们杀的。”
*
那边女孩子垂着头嗫嚅着开口了。“夏油学长他……”
“怎么杀的?”
“没能救下那些人。”她说,“已经很愧疚了呢。”
高处的老人接头接耳了一阵。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五条悟执着地盯着女孩子被长发遮挡的侧脸。
“明明是你们咒杀了那些人。”老人不悦地回应,“当时的地面和受害者身上都检测出了咒力残秽。”
“因为当时有个咒灵在攻击他们哎。”
“是你们的咒力残秽!”
“可是攻击和保护都会留下咒力残秽。您怎么确定这就是攻击留下的?在场有245个人要杀人为什么只挑出来103人动手?要说的话也只是保护不力——保护不力导致的非术师丧生我记得您是不会管的。”
“我们如何不管……”老人恼羞成怒地拍桌子,随即意识到这不是个发火的好时机,周围的视线都过来,于是又强行镇定下来质询女孩子,“你!咒力残秽无规律可寻你们当时根本就是无差别杀……”
“不好意思。是246个人。”
“你们无……”
“又记错了,真抱歉。247个人。”*她抬头,轻快地问,“不如您把幸存的人叫过来问问到底是不是我信口胡说?只是您一个人揪着我问,我一个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小女孩要是被吓得屈打成招了,有损您的名声吧。”
一会儿的功夫她牵着那群家伙遛了好几圈。五条悟手按着栏杆用力,这会儿终于松开了。硝子看见栏杆被他按得凹陷下去,金属质地的表面冷冽地反射出五条悟的脸色,不太好看。硝子问:“怎么,想象中柔弱的少女实际上诡计多端,打破男高中生绮丽的幻想了?”
五条悟拉着脸说:“她跟着杰搞事情,根本不和我商量,现在出事了就剩她一个人回来对着那群老头子狡辩,杰怎么回事?要是我跟她一起去才不会留她一个人回来。”
五条悟居然是恋爱脑。硝子略带惊讶地扫视了他一下,五条悟不高兴地看她,硝子问:“哟。你知道花间……”
“我当然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悟说,“隔着老远就打量我,我以为她暗恋我,要过来问我要联系方式。”
硝子听过这个初见的故事,但是基本上是五条悟混淆黑白地一口咬定花间对他一见钟情并且强吻他,花间说的是路过求他帮忙结果被他生生拽倒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五条悟说其他的版本。
于是硝子十分感兴趣地问:“那么实际上呢?”
“实际上那小丫头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