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点子啊。明明就是普通人吧，结果看到的东西比六眼还多，连我都虎住了。”五条悟指指自己，展示自己都能被吓住是一件多么不可想象的事情。“她一句话能挖八百个坑啊！我！”他又用手比划自己，从头比划下去，展示自己作为最强咒术师都被坑了是一件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我差点被坑了！”
“什么。怎么被坑了。”硝子冷淡地说。
“我差点想亲她。”五条悟说。
硝子扭头把视线投向审讯。
*
出席的幸存者是一位年轻的男性，看起来是刚刚当上辅助监督不久，眉眼间还有些学生时候的稚气和莽撞。但他是从加茂家的席位上出来的。
五条悟气得又拍了一下栏杆，旁边的人看过来，有人窃窃私语几句，不过没有人斩钉截铁地认出他来。幸好御三家的人都在下边专心审讯，否则五条悟是不可能继续站在这里的。
硝子说:“你如果特别想坐在下面的席位上，可以去跟维护人员说，他们巴不得五条家少爷也参与审讯。”
然而加茂家的辅助监督彬彬有礼地向花间鞠躬。“多谢花间小姐的救命之恩。”
接着这位年轻的辅助监督转向审讯席，“当时只有在场的第一位辅助人员是被咒灵杀害的，我们这些听到惨叫声以后赶过去的人，有的人当场暴毙，也有的人被那只咒灵盯上最后惨遭杀害。”
“花间小姐之所以把当场人员记得清清楚楚，是因为她一直在参与当时后续祓除咒灵和救助伤员的任务。”
五条悟看见女孩子挺直的纤细的脊背。高层的老人问:“夏油杰呢？”
“夏油先生是主要战力。”年轻的加茂家的监督面露不解地问，“花间小姐并不是战斗力，您应该很清楚啊？”
老人哑口无言了一阵。他紧跟着说:“多亏夏油先生收服了那只咒灵。”
“在场的咒术师不是说看不见咒灵吗？”
好像终于抓住了漏洞，围坐着的老人迫不及待地反击，女孩子接口过来:“的确看不见。”
“那么夏油杰如何收服……”
“所以，您只在现场找到了我和夏油前辈的咒力残秽，并没有那只咒灵的咒力残秽。”她说。
桌子被狠狠拍了一下，有老人愤怒地站起来，指着女孩子满脸怒容地骂道:“简直满嘴胡言！分明就是夏油杰放出咒灵杀人！看你长得这幅样子狐媚惑主的模样！你是不是蓄意勾引过证人？”
哪儿来的主。他真把自己当回事。五条悟把栏杆生生掐断了，硝子冷淡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立刻敬而远之地退避三舍。
“您大可以再找其他证人。”加茂说，“不过刚刚的话，加茂家记下了。”
然而其他起身的人也都是加茂家的年轻人。高层又一次窃窃私语起来，女孩子讽刺地问:“您认为我勾引了整个加茂家？”
“也有可能是诱惑了加茂家家主。”老人说。
五条悟忍无可忍地把一段空心的金属圆筒扔了下去，圆筒锋利准确地插在刚刚发话的人座椅扶手上，发出“铮铮”的嗡鸣声。在全场人的视线中，五条家的少爷倨傲地说:“老子用六眼看过，杰的咒力残秽只有收服的动作，没有放出的动作。”
这下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了些。“五条家的少爷”“不能惹他”，坐在中心的老人一锤定音:“您是她的同期，有包庇的嫌疑。”
“哈？”五条悟不忿地又开始拧栏杆，“你的意思是我五条悟需要给别人做假证？观测咒力谁能比得上六眼？”
“您的意思是，虽然名义上允许证人发声，但是只要是为我发声的证人全是我蓄意勾引。”女孩子说，“尸检报告需要等一个月;咒力残秽不肯听从六眼——这就是咒术高层的管理？”
“无故关押扣留咒术师，意图对高专学生屈打成招，无视证人证据——这就是您的威严所在？”
她仰起脸来直视着他们一个个模糊又冷漠的面孔。“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我检查了监控设备。如果您也不信任监控，认为我蓄意勾引过监控，也可以去问问天元大人——她不是掌管着咒术界的所有结界吗？”
“天元大人岂是这等小事就可以……”
“那么您就是打算漠视事实对我屈打成招？您想掩盖什么？”
栏杆上传来一阵吁声。为了所谓公平公正进行的公开审理，此刻竟然把高层所有人架在了火上，并且成功调转枪口，把刚刚的劣势当成对方靶子狠狠扎了一下。硝子叹服地吐出一口气，看向五条悟，发现他两只眼睛蓝得发亮，兴奋地看向花间，女孩子也扬眉和他对视。
脆弱的、走势向下的精致的眉眼，此刻盛满了势在必得的锐利和得意。
这也是个疯子。人群熙熙攘攘，四周吵闹不休，两个疯子相视而笑。硝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看透了对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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