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瞪了荀千蘅一眼,便用力挣脱了荀千蘅的手,要往远处逃。
他跑起来的样子十分可笑,两只手和一只脚着地,像一只三脚猫,但速度很快,爆发力很强,好像刻意训练过。
右侧的半截腿仿佛被他的身形抛在身后,无助地在地上拖着。
可是他刚跑了三五步,便又被荀千蘅抓住了。
荀千蘅拎着他的后领,一只手就把人提了过来,那男孩回头看荀千蘅,眼里渐渐漫上恐惧。
“你这小娘们儿是个什么玩意儿!快放开小爷!喝——呸!”
一口痰朝着荀千蘅的脸喷了过来,荀千蘅啪地侧头让开,反手就给了那小男孩一个大嘴巴。
男孩好像瞬间被打懵了,须知荀千蘅上战场杀敌,单手提六十斤的长柄双刃陌刀,耍得虎虎生风,一丈之内必取敌人首级,那力道可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能受得住的,因此荀千蘅还特意收着力。
男孩嘴角流出一行血迹,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使劲挣扎,这时候周晏辰上前来,从荀千蘅手里接过那男孩,用力惯在地上,一只手扯着他胳膊,用脚踩住了他的头。
“瞎了你的狗眼!什么人都敢骂!”
那男孩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却仍然是一副不服的表情。
这时候那些追人的也赶了上来,四个家丁模样的青年,一边感谢这两位帮她们抓住了贼人,一边从周晏辰手里接过了那男孩。
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打。
其中一个家丁手里还拖着一根镐头,见另外三人已经完全制服了那男孩,举起镐头就朝着男孩的太阳穴往下砸。
荀千蘅在一边看得惊讶,这一镐下去,非要了人命不可。
当即出手,在那镐头落下的一瞬间,徒手捉住了那镐头的柄,铁尖头在距离男孩脑袋上方三寸处停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讶异地看过来。
荀千蘅扫视过那几个家丁,问道:“他犯了什么错!你们竟然要当街杀人!”
使镐的人再使了使力往下压,却发现不管自己用多大力气,那镐仍然纹丝不动,才知这小姐不是一般人。
便也不敢太嚣张,尽量和善地答道:“这位小姐!您还是别管了,这小子是个坏胚!他偷了我家内宅女眷的……贴身衣物……还不该打死他吗!”
荀千蘅仍是不解:“他若做这样的事,确实可恨,你们送官就好了,怎可当街打死人!”
压着那男孩的两个家丁听了两人交谈,伸手就往那男孩身上掏,男孩死命挣扎,但确实给人搜出了好几团红色、粉色带着花样刺绣的女子小衣,骂道:“小流氓!还冤枉了你不成!”
拿着镐的那位眼神转了转说:“这位小姐怕是外地来客吧?这小子是畜民,别说他干了坏事,就算平白无故被打死了,官府也不会管的,您还是放手吧!”
男孩往上斜着眼,翻着眼白瞪荀千蘅:“小爷不怕死!要你这小娘们儿多管闲事!快滚快滚!”
荀千蘅自然不放手,还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周晏辰。
周晏辰神色复杂,拉了一下荀千蘅的衣袖:“千蘅,算了,别管了,他们说的没错,死个把畜民无所谓的,只要明天报给户令官就行了。”
荀千蘅脸上渐渐冷峻下来:“真不知道,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死个把人都无人在意?那我若今日在这杀了这四个,也无妨?”
那四人明显面露惊慌。
周晏辰进一步,拉荀千蘅手腕:“不可,千蘅,杀畜民可以,杀百姓不行!”
“畜民?”
“嗯。”周晏辰点头。
荀千蘅却噌地一声把手腕从周晏辰手里拉了出来,眼神睥睨:“我不管他是什么民,只要是个人,我今日就不许你们当着我的面杀他,谁杀他,我就杀谁,可听明白?”
握着镐头另一端的家丁,手有些抖了。
荀千蘅用力一翻,那家丁惨叫一声,连人带镐被掀出去三丈,砰地砸在地上。
荀千蘅又露出了那样的目光,仿佛眼里有刀,她抖手再朝着压住那男孩的家丁扑过去,却眼前黑影一闪,被周晏辰拦住了去路。
“千蘅!”周晏辰低声阻止:“别动手!我来处理。”
周晏辰看见荀千蘅的眼里的火渐渐熄了些,才稍稍放心,转身招呼那几个家丁,几人不明所以,围了过来。
周晏辰从怀里掏了个铜牌出来给那几人看,又低声说了几句,那几人便撤身跪地叩首,然后拉起那个摔在地上的家丁,一溜烟地跑了。
周晏辰回头,那男孩想起身,费力地倒腾了好一会,却没能站起来,只能三肢并用爬到巷子一侧的墙根,攀着墙壁突出的石块,勉强站了起来,伸手抹了一下脸,把嘴角和鼻子下边的血蹭得满脸都是。
他低了一会儿头,斜眼瞟了荀千蘅一眼,恶狠狠地说:“叫你不要管小爷的闲事!”
荀千蘅不恼,也不答,有些严厉地问:“你偷人家女子贴身衣物做什么?”
那男孩混不吝地吸了吸鼻子:“做什么,卖钱呀!偷东西不是为了卖还能为了什么!”说着眼神往周晏辰那边望了望:“喂!你要不要!便宜算给你,五十文!”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