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准备了一肚子恼火的荀千蘅,看见郎夙夜这一副谦谦贵公子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压了压火气。
郎夙夜看见荀千蘅也愣了一下。
荀千蘅身穿大红朝服,头顶上盘了个非常复杂的发髻,戴了好些名贵的朱钗宝玉,脸上画着十分精致的妆容,还戴了一对红玉耳坠,两个手腕上也各戴了两条金玉镯子。
委实有些惊艳了,她从没有打扮得如此华贵和隆重过。
郎夙夜的喉头滚了一下,脚步在车门口顿住了。
荀千蘅见他不动,抬眼看。
郎夙夜一见荀千蘅的目光,立马慌乱起来。
“我没看!”郎夙夜遮掩自己的尴尬:“陛下若问我,我什么都答不出来!”说完了这话,郎夙夜才钻进车里,坐在荀千蘅对面,不敢往她身边去。
荀千蘅眼神晃了晃,不动声色地答了一句:“随你。”
郎夙夜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随着马车的节奏摇晃身体,不时看看荀千蘅如湖水般沉静的面容,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几次咽了回去。
很快,马车到了宫门口,所有官员都下了车,步行往内城里走,互相说着新年的吉祥话。
荀千蘅还是如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谁都不理,阔步向前。
崇政殿门口灯火通明,官员们鱼贯而入,只有郎夙夜不进去,他没有品级,只能在偏殿等。
卯时正,小太监喊朝,宣恒帝带着一身新年的疲累走到了龙椅上,君臣之间互相恭贺了一番。
过完年刚开朝,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情办公,奏报的事情都是些不痛不痒,礼仪制度的问题,宣恒帝随意应付了几句,阶上阶下,一片祥和。
直到荀千蘅朗声说了一句:“臣有本奏!”
宣恒帝好像此时才正眼仔细看了看荀千蘅,露出君王威严笑意:“想来荀卿在献都过得不错,朕瞧着荀卿,贵气了许多!”
荀千蘅微微弯腰:“臣从前没见过,献都富贵,超出臣想象太多,如今臣也越来越留恋献都风物,学着都城里的妇人家,穿金戴银,投壶逗鸟,始觉人生快意!”
“哈哈哈!好好好!是嘛!荀卿也不要老是征战沙场,也该多感受下寻常女儿家的生活!”宣恒帝颇为满意。
“臣亦望天下永无战事,让将士们都能放下兵甲,像臣今日一样,沐浴皇恩,享受盛世百姓之福,有绫罗绸缎,臣也不愿穿冷硬战甲,有凤箫鸾管,谁还愿再听战鼓喊杀!”
荀千蘅声音清朗,说完后静静地听着龙椅上的动静,若是明君,此刻听到她这番话,已经开始生气了。
但是宣恒帝没什么动静,反而轻笑了一声:“如此甚好!女孩子家家,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此刻朝堂上,恐怕绝大多数朝臣都是这样的想法,荀千蘅不忿,但是不表露分毫。
“只是臣今日身为威扬军统帅,仍有职责在身,要办完了这件事,才能安心去享福,因此臣今日上表!”荀千蘅拿出自己的奏章:“为战功赫赫的威扬军诸将,请功!”
四下里一片议论声。
“哦?是吗?呈上来!”
小太监跑下来,从荀千蘅手里接过奏折,端着递给了宣恒帝。
宣恒帝低头读荀千蘅的奏章,不知不觉,脸就漫上了轻蔑神色。
看了一会,宣恒帝把那份奏章又放回了小太监手上,低沉着声说:“给太子和尚书令大人看!”
小太监一路跑到太子身边,太子接过去看,渐渐,他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正好他和周大人分别站在荀千蘅的两侧,看完后便直接递给了周大人,周大人接过去,眯着眼仔细看了许久,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奏章又被收回去了。
太子转过身对荀千蘅笑道:“荀将军怕是不知道,这镇边大将军可是正二品,跟您平级,哪能二十个三十个的这么封?彰化大将军是正三品,您可是一要就要了百十来个!就说且先不论要什么,您这写的都是大白话,是怕父皇看不懂还是怎么着?”
其他人虽然没看过那奏折,但是听太子那么一说,也都明白了奏折上的意思,虽然有点遮掩,基本上也都笑出了声。
荀千蘅却不在意旁人嘲笑,只对着宣恒帝行礼:“陛下!臣自小提刀,不甚拿笔,文墨上,自然粗糙些,还请陛下恕罪!”
宣恒帝点了点头。
荀千蘅又说:“威扬军自建军至今二十一年,历经大小战役近千次,九成胜一成负,威扬军战士各个威武无匹,战场之上能以一敌百,日行八百里,臂力一千斤,每日消耗更是惊人,每人日食一石米,我军将领更是在这些普通士兵之上,能以一营之兵,破敌方三军士!因此向陛下请封。
且臣又想着,打仗么大家都出力了,该一起封赏才好,免得厚此薄彼……因此请得多了些……还望陛下明断!”
荀千蘅慷慨激昂,众人听得越发玄乎,议论纷纷。
宣恒帝却冷哼一声,语气十分不悦地说:“荀卿所言,太过其实,勿当朕好欺!”
荀千蘅赶紧屈膝跪地:“陛下!臣哪敢有丝毫欺瞒,陛下着人去问问边地百姓,或者去问问瞿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