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饥饿许久的黑金王蛇,表面衣冠楚楚,内里已然疯癫,灵魂的饥渴让沈多情共鸣,于是她凑上去,说:"我在忙着干完自己的事情,你想知道吗……"
叩叩。
敲门声惊醒了沈多情,她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以一个头垂下床,腰绞着被子,脚搭在枕头上的诡异姿势睡觉,这个姿势让她黏腻的欲望紧贴身体。
怪不得做那么奇怪的梦境,沈多情翻个身子又睡着了。
“小多!吃饭啦。”阿姨打开门,走到床边温柔地摇醒沈多情,她目光慈爱地看着沈多情,问道:“怎么还不起床?”
“我马上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沈多情快速起床收拾好自己,从楼梯上往下跑去,风吹动她垂下来的发梢,让她得到片刻的自由。
她跑向餐厅,想着,这个时候夫人还没起床,李闻青已经上学走了,可以快乐地开始吃早饭了——
坐在桌子前的李闻青在打电话,听见沈多情短跟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嘴角微微展露一丝笑意。
"……"
沈多情下意识捂嘴,蹑手蹑脚地走进餐桌前吃贝果酸奶餐盘,一边吃一边时不时抬眼看李闻青。
他今天怎么起床这么早?
李闻青察觉到她的目光,看她一眼,用唇语说道:"你吃你的。"
那我还能吃你的饭吗?沈多情内心想道。
饭毕,李闻青吃的不多,几乎只喝了一杯冰凉的黑咖啡就和沈多情一起坐上了一辆凯迪拉克。
沈多情为了不让哥哥等着,吃得有些急,此刻积食,车再一刹车,几乎是呕吐的前兆。
而此刻,好闻的香味正围绕在她的鼻尖,李闻青身上的香味很复杂,清爽的香水混合着厚重深沉的衣物熏香,他正坐在她的身边,散发出清楚矜贵的少年味道,沈泥觉得自己如果吐在他的身上,会被摁着洗衣服。于是她抱住腹部,靠在凳子上微缩双腿装作打盹。
怎么今天这人跟着我一起去上学啊?他大学的课不是每天只有两三节吗?难不成今天有早课,不过哪里有人上早课穿着三件套西装光鲜亮丽得像是新郎入场?
……
沈多情困惑地想着,脑子里面的想法像是鱼吐泡泡般不断溢出。
她悄悄睁开眼睛,瞥一眼李闻青,正好看见他纤长的手搭在手机上点着。
她心想,他的手指头真好看,下巴也很干净,是一种娇生惯养,金枝玉叶才能养出来的美妙,和阶层之下的沈多情是云泥之别,沈多情心中有着对异性的害羞,对不亲近哥哥的孺慕,还有……嫉妒和怨恨。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爸妈也不会因为经济罪入狱,我也不用出国读书……刚一升起这个想法,沈多情忍不住咬住嘴唇。
李闻青早已察觉到沈多情的目光,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说道:"醒了?那就看一眼。"
沈多情偷看被抓,只得睁开眼睛问道:"看什么东西?"
"你的兔子。"
沈多情猛然凑过去,看见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一只端坐在草篮子里面的绣眼小白兔,它看起来圆润毛绒,正坐着吃草,嘴巴不对称地鼓起,漆黑的眼睛玻璃珠般亮着。
李闻青只拍了一张照片,他早已看过,于是转眼从沈多情的额头看下去,看见她一张些微平淡,白嫩圆润的小脸,只因为一双漆黑慧眼显得几分脱俗。
如此温和清澈的气质,和昨天晚上的诱惑截然不同,果然,灯光,背景,氛围,动情之人的移情让他目眩神迷一瞬间。
李闻青想得明白为何,但沈多情就像是颗裹在了矜贵的包装纸里面的缤纷水果糖,不拆开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他有些好奇。
可惜他们缘分太浅,只有两年,两年后,李闻青回国,沈多情继续留在都兰读书上学,毕业工作,说不定会在这里结婚生子。
李闻青收回手机,连带着收回了逗弄的心思,他是那种很轻易就能获取女人好感的花花公子,此时却是对小姑娘升起来了些怜悯尊重。
对他而言,唾手可得的爱意,不如一个好玩的小妹妹,在李家挣扎多年,李闻青偶尔会产生长辈应有的疼爱之心——虽然他只比沈多情大两岁。
沈多情则不知道自己被掂量一番,她对自己的小兔子很满意,她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说道:"谢谢哥哥。"
"不谢。"
眼见着车到了沈多情的高中,她道谢后下车,随后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就往红色楼宇跑去。
"哇啊……"
沈多情捂着肚子,站在马桶边上呕吐,这一吐仿佛把她多日憋闷沿着食道,嘴唇,吐入逐渐肮脏的水中。她弯着腰,吐了许久,终究保持不住地跪下去,膝盖被蹭得血红一片。
头晕眼花,但沈多情跪在地上诡异地放松了下来,她突然有些理解有些人对于呕吐会产生快感,这种方式真的非常适合麻痹自身。
爽快,阴沟里的老鼠只适合如此宣泄。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呕吐物,诡异地平静,她摁下了冲水键,短暂冲去了自己的痛苦。
叩叩。
沈多情吓了一跳,急忙站立起来,多灾多病的膝盖又磕在了马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