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死道消好过默默一生,头破血流好过麻木不仁……“解忧心中默念这句话,说不清什么滋味,天幕说无法洞悉她的想法,可就算是她自己,也很难说得清。
不怨吗?可怎么会不怨呢?当得知自己被选中和亲,从此要远离家乡父母亲友时,心中怎么会不怨?当被逼着无视人/伦改嫁之时,她怎会不怨?当思念故土夜夜不能寐时,她怎么能说没有怨?可当走到今天之时,再想起曾经憧憬的普通宗女生活,又只觉索然无味。
她在心中问自己:若能做出选择,她会如何抉择?当感受过波澜壮阔的人生后,她还会甘于平凡吗?
没有答案。但解忧已经知道答案。
【“解忧公主同样带着汉朝准备的厚厚嫁妆嫁到了乌孙,嫁给了军须靡,但这段婚姻不长,从最终效果来看,也并无真正的效益。”
“因为军须靡不久就死了,而他属意的继承人是和匈奴公主所生的孩子泥靡。”
“如果带着匈奴血脉泥靡顺利继位的话,对大汉来说显然是不利的,因为他的立场会天然偏向匈奴。”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军须靡这一任乌孙的国王,立场上应当也是偏向匈奴的,与此能一并论证的是,在嫁给军须靡的这段婚姻中,几乎没有记载解忧公主的任何事迹,也没有记载他们有孩子。”
“但好在上天似乎是站在大汉这边的。”
“因为泥靡年幼,对于乌孙这样的草原民族来说,一般是不可能立一个少主的,他也没有能力坐稳王座。于是左思右想的军须靡决定,将王位传给叔父之子翁归靡,约定翁归靡死后复传位给泥靡。”
“但大家都知道,这样的约定有多虚。”
“华夏最有名的就是宋朝的金匮之盟了,但宋太宗赵光义把皇位传回赵匡胤一脉了吗?没有?呵呵,大概因为赵匡胤两个儿子和弟弟赵光美都死在他前头了吧?”】
此话一出,除了赵匡胤时空,其他宋朝时空的赵家天子无不一脸尴尬,赵光义强撑着巡视一圈周遭臣子,把所有人盯得纷纷低头才恨恨地回看天幕,心想这天幕就是专跟他作对不成?各种辱没他的国策也罢,现在都开始质疑他皇位的正统了,可恶!可恨!可杀!
而这边赵匡胤时空却是一片死寂。
听到如此劲爆秘闻,在场的臣子恨不得当场一个地缝钻进去表演个原地消失,而突然听到天幕揭破真相,本还在瑟瑟发抖默默垂泪的赵德昭两兄弟猛地将头转向他们叔叔,满脸不敢置信。
而作为焦点的赵光义脸上挂着‘不可能是真的’的神情,心中却是大吓,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了让他僵在原地的声音:“宋太宗……”
赵光义将目光一寸寸移向面前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魁梧身影,猛地跪倒在地,只觉下一刻他哥就会把他掐死。
“原来你才是宋太宗啊!我的好弟弟!”赵匡胤确实恨不得掐死他,几乎是从牙缝挤出这句话。他刚才仍在为后代不争气而痛苦得几乎想杀人,却不曾想到原来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消息,最糟糕的消息是,自己种下的树,不仅结出了烂果子,结果烂果子都不属于自己!
“二哥!是你传位给我的!定是你传位给我的!”赵光义一把抱住皇兄的大腿,大声辩解道,还喊出了旧日的称呼企图唤起往日的兄弟之情。
但这对赵匡胤有用吗?显然是没用的,他垂眸看着花言巧语的弟弟,平静地问道:“那德芳、德昭和光美是怎么死的?”又嘲讽地说,“是他们身体都不如你好?自己找死的?”
这一问一下像是把掐住了赵光义的脖子,呐呐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也知道,他们三个都比他年轻,德昭兄弟还比他小一辈,这个可能性太小了,而他更清楚,如果自己能当上皇帝,是绝对不甘心将皇位还回皇兄一脉的。但他仍不甘心引颈就戮,竭力争辩道:“也许是出了什么意外呢!二哥,你难道要为还没发生过、也没证实的罪名就杀了我?我冤呀!”
赵匡胤被他的巧言善辩气得怒极反笑,但他心知他确实不能因为没发生的事便对他动手,要不然天幕说他大宋未来对不起华夏,难道他还要因此毁了朝廷?可他也绝不会放过赵光义,于是冷冷道:“好!你就祈祷天幕不会再提到此中猫腻。”心中却已然对他下了死期,因为他已经怀疑自己的死是不是也不简单,自德昭立住之后,他可从来没有想过将皇位传给弟弟,也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金匮之盟,也不知是赵老三上位之后搞的什么鬼名堂?
赵光义微微松了口气,但心知即使保住了命,却再也别想肖想皇位了,顿时对天幕恨之入骨!
【“翁归靡嘴上答应了,于是也名正言顺地得到了乌孙王位,同时,也名正言顺继承了军须靡的政治遗产。”
“随后,解忧公主改嫁给了翁归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