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卿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小区附近的派出所里。
穿着的衣服,似乎不是自己的。
女警走进来,给她递了杯温水,姚文卿说了声谢谢,接过水,却没喝,张口先问了句,
“请问,现在几点了?”
“缓过来了吗?”
女警冲她一笑,把手机按亮,展示给她看。
上面显示2023年4月3号21点半。
她到家的时候,大概六点半左右,原来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可她明明在睡觉,不是么?怎么会在派出所里呢?
“你不用担心,监控我们查过了,周边也走访了。证实了你没有实质性的伤人行为。这事儿算是邻里之间的口角,她们也有不对,害的你掉水池里了,幸好两个保安在附近,给你捞上来了。不过几个阿姨也确实被你吓着了。所以她们现在也同意私下和解。你父亲正在外面跟她们协商。”
姚文卿一听父亲来了,明显很惊讶。
女警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丫头从片警把她带回来,就一直处于一种虽然醒着,但魂不在这的懵逼。
直到提到她家人,她才有了一点其他的反应。
女警指着温水,岔开了话题,
“喝点水吧,可能会感觉好点。哦对了,你身上衣服是我的旧衣服,你改天洗一下,什么时候顺路捎过来就行。你的衣服都湿了,还有你的拐杖,等下拿进来给你。”
不知道自己的话里哪里刺激到了她,只见姚文卿瞬间捏住了水杯,温水溢出来,撒了一桌。
女警想到之前监控里看到这白净的姑娘,挥着拐杖的怪力,心里大约有了个猜测。
于是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桌子。转身出去了。
临走前,叮嘱了一声,
“等下你父亲来接你,你先在这坐会儿。”
女警走到隔壁的大办公室,看到姚父正在诚恳地和当事人沟通。
几个大姨仍旧喋喋不休,描述着当时姚文卿是怎么挥着拐杖“攻击”她们的。
只字不提,她们是怎么推搡间,把人家推进水里的。
姚父看到来人,礼貌地一点头。
看似沉默地听,面上甚至带着温和的笑,他心里其实没有太留意大姨们的描述。
他很清楚,这事儿属于扯不清,顶多各打五十大板。
她们也只是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渠道。
姚父回想着刚刚片警给他看的监控画面,心里没有什么责备,反而有点自我审视。
当初,给女儿取名文卿,倒不是希望女儿文秀娇美,成为一个卿卿佳人。
相反,他是寄予了很大的期望的,文取自文韬武略,卿取自三公六卿。
姚家从不重男轻女,小时候的文卿,读的书,甚至包含了许多关于“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部头。
所以,文卿一直是个非常自律,平和又优秀的孩子。
然而,监控中女儿的愤怒和尖叫,不仅停留在了姚父的视网膜上,还深深扎进了老父亲的一颗爱女心。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期待何尝不是另一种压力。
隔壁房间门打开了,拐杖触地的声音,引得姚父回头看过去。
姚文卿看到父亲,感觉自己更狼狈了。
父亲心有灵犀似的,冲她挤出个有些疲倦的笑,站起身向她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
“这里没有轮椅,要不,爸爸搀着你?”
姚文卿摇了摇头,她知道,有些事,做了,错了,是要承担责任的。
“老爸,我去道个歉。警察说,我差点伤人了。”
姚父虚扶着姚文卿,几个大姨看到是她拄着拐过来了,一副可怜小狗的模样,也有点尴尬。
姚文卿对着几个阿姨,费劲地鞠了一躬,
“阿姨们,对不起,我最近可能压力太大,刚才有点情绪失控。”
其实,几个阿姨早被安抚好了,姚父又十分大方地愿意赔偿精神损失。
眼下,这丫头态度也软下来了。
于是纷纷就坡下驴,这事儿算是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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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村10号坑挖掘现场,同一天下午五点半,也就是四个小时前。
张宣自打姚文卿摔了之后,就暂时接替了师妹的工作。
但他们的细分方向有差别,所以,这三天只是做了些零碎的整理以及恢复现场。
下午五点左右,张宣准备下工了。
老王头急匆匆地跑来告诉他,说昨晚上有村里人路过,看到咱们这边工地上好像黑影,怕不是有贼。
张宣看老王头都指名道姓地说出了目击者,有点半信半疑。
因为他们每天上工都会四处查看,今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为了万无一失,还是立马就安排了现场所有人再次一一排查每个坑的大致情况。
师弟师妹搭伴儿去仓库也清点一下。
张宣自己一个人,去监控室,调出了监控。
虽然开了八倍速,但这一看,也看到了将近七点。
张宣都有点看饿了。
也不知道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