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卿感觉天光大亮,耳边还有不小的动静,迷糊中心想,真是稀奇,自己竟然一夜无梦。
突然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什么,触感坚实冰凉还很重,完全不是手机的触感。
她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身体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激烈运动,心跳快的她不得不大口喘气。
手颤抖地握着一把璀璨如金的重剑。
刺目的血,染透了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的淡紫色裙摆。
那些顺着剑身淌在了地上的血,将姚文卿的视线引去了更远一点的方向,那里躺着已经没了气的“窝窝头”,旁边是“阳春面”。
再远些,几个同样身穿紫色裙装的姑娘们,恐惧地缩在了一起。
姚文卿一眼认出了,上次梦里,那个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孩。
这些熟悉的面孔,让她感到恐慌。
连续一样的细节和人,似乎不太可能是梦而已。
所以,包括上次,都是幻觉么?
如果是幻觉,这地上的尸体和自己手里的剑,又对应着现实生活里的什么呢?
她不是什么当世的圣母,“阳春面”和“窝窝头”这样买卖女孩的人,如果存在,在她这里也是死有余辜。
她更担心,如果这是自己的幻觉,那么现实中,是不是有人被自己真正伤害到了呢?
身后,七八个提剑而来的年轻男人,将她包围住。
姚文卿原本心中动摇了,看着越发缩小的包围圈,最终还是没有丢掉手中很可能是“凶器”的剑。
而她这才意识到,女孩们恐惧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地上的尸体,而是眼前这些人。
他们着装统一且精美,也同样手持金色重剑,神情谨慎,仿佛自己是什么被围猎的猛兽一般。
她狠狠呼吸,不断地告诉自己,
“只是幻觉,我很安全,别怕,不能怕。”
她可不会舞刀弄枪,顶多就是上过拳击的课。
于是,后脚侧迈一小步,压低了些自己的重心。
一手持剑,另一只手用手背稍微拖着略重的剑身,对准了试图靠近的人们。
要是论单手刺,劈,她都不占优势。
所以这样,是最有利的进攻方式,刺的出去,也能利用惯性,挥动和劈砍。
她是绝对不想伤到无辜路人的,但也必须自保。因为她不知道现实中,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她老爹现在是否在她身边呢?他是不会拿着武器对准她的。
她有些害怕,害怕倒在地上的,才是他本人。
在姚文卿分神的间隙,其中一个男人身形诡魅,提剑而来。
姚文卿本能地避让,随即挥剑格挡,还击才能取得生机,后退只有死路一条,这是拳击教练早先给打的鸡血。
姚文卿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境下,想起来这句话,课没白上,学费也算是没白花。
然而,剑与剑,力量与力量的碰撞,立马让她虎口发麻,耳膜震痛。
但她也惊喜地发现,自己并不那么脆弱,这些她暂时还承受地住。
这既然是幻觉,难免有些想象在其中,那么,面对攻击,她是不是可以更加勇敢一点。
这个男人的冒头,让其他人找到了突破的时机。
他们观察下来,姚文卿全然凭着本能自保和还击,并没什么厉害的招式,也没显示出长久习武的任何习惯。
在这群人的攻击中,姚文卿却越来越感到疲累,反击的力量明显不如刚才,避让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从斜下方刺过来的那把剑,是避无可避了。
千钧一发之际,金色长箭破空而来,擦过了拿剑弟子的手腕,重剑应声而落,金色的箭簇深而重地扎进了地面。
与此同时,姚文卿感到脚下传来微微震动,巨象哞叫着从远处踏步而来。
身边所有人,接连跪地。
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背着巨弓,纵身跃下大殿的一角,轻而稳地落在了姚文卿身前不远处。
他的眸光在她脸上迅速扫过,冷冰冰地没有多余的停驻,随即回身半跪,朝着巨象背上驮着的人行礼。
姚文卿感受到一股虚空中的力量,定住了她,让她不得动弹。
当这个带着金色面具的高挑男性对她伸出手时,她想到之前,自己明明做梦却差点伤到了别人。
她怕自己处于幻觉中,面对的却是生活里实实在在的人,她犹豫地看了对方一会,最终还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仍旧紧握着武器的另一只手,手臂的肌肉紧张,已经抖的很明显了。
对方垂眸看着她,轻声说了什么,姚文卿并没有听明白。
但她顺着对方的视线,大概猜测了一下,最终只能扔掉手中的剑。
身边的人跪了一地,尊敬地呼喊着。
她随着这个人走向未知的去处,浸透了血的紫色袍子,在玉白的地面上拖曳出长长的血痕,如同一条不详的路,直指前方云遮雾绕中,巍峨璀璨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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