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别的只字不提,好像江西之行只是她一场单相思的梦。
她是正经人家出身,不是夜总会里的小姐,可她那晚还是将自己灌醉了。只是阿宝仍是不响。
她这才想起辞职时金科长说的话:他需要的是帮忙打点关系的汪科长。
不是离开27号的汪明珠。
从前,卢美琳的一耳光打在阿宝的脸上,而这次,阿宝将那一耳光还在了她的心上。不然她怎么夜夜想到都心脏疼。
她本以为不会再委屈了,反正也想通了,你若无意我便休。可此时,手腕就他握住,她还是不争气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阿宝急了,本就心里一团乱麻,加上这眼泪一浇,更像湿了的毛线团,永远都理不清爽了。他上前抱住她,手掌抹着她的眼泪,像哄小孩子一般,说:“这么伤心呀。”
可他一开口,眼泪却越抹越多,“别哭啦,再哭礼拜头就要下来打死我啦。”阿宝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他总是这样,疏离之后又好得毫无分寸,让汪小姐一次次决绝,又再一次次陷入泥潭。
“打死侬也是应该的。”汪小姐吸了吸鼻子,赌气道。
“我死了侬就再也见不到我啦。”阿宝笑笑,又拉出羊毛大衣里面的衬衫袖子,给她擦了擦鼻涕。
“汪明珠。”阿宝叫道。
汪小姐抬头看他,红鼻子红眼睛,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盛满眼眶,看起来干净又透明。
“鼻涕虫。”阿宝笑。
汪小姐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吼道:“烦!”
阿宝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抱着,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想到先前他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看见魏总捏她头发的动作,不由得心中一酸。
汪小姐没有动作,只说:“臭死了,烟臭!不要抱我,给我也染臭啦!”
“就要染臭你!”阿宝固定着她的胳膊,故意冲着她的脸哈气。
二十五根香烟的残留气息融合在一处,熏得汪小姐直闭眼。
“侬死远点啦!”汪小姐惊叫。
阿宝连忙捂住她的嘴,心虚地瞅了一眼楼上的那扇窗,放低声音道:“再喊大声点,礼拜头真的要下来打我了。”
汪小姐哼道:“侬宝总也有怕的人呀!”
阿宝长了一双多情的眼,很多时候他什么都不讲,情绪却明明白白地从眼里说出来。此时他看着汪小姐,只说:“有的呀。”汪小姐却心里一动。
此刻,她想的是:诡计多端的老男人。
汪小姐不响,阿宝却是主动了不少。他继续道:“侬这么厉害,楼上那两位、和平饭店的爷叔、金科长、范总、小宁波、侬景秀阿哥,哪个不欢喜侬,我当然怕啦!”
是呀,这么多人都欢喜。
那宝总呢?
宝总又欢喜谁?
汪小姐没敢问。
黑夜能掩饰一切,只有情绪可以肆无忌惮地随处乱窜。两个人又抱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楼上一扇扇窗户变黑,一只白猫轻盈得跳上窗台。
突然一声“咕咕”,阿宝有些不好意思。他说:“明珠啊,我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