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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叁(1 / 2)

“沪生说,热水瓶,外冷里烫。”

————《繁花》

这世上我最亏欠你,也最不舍你。

汪小姐躺在床上,手帕撑开,举在半空中,她轻声念着这行字,然后一个翻身,将脸埋进被子里,不由得笑出了声。

“烦!”

“讨厌!”

汪小姐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瓮声瓮气的。

她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盘坐起来,抓过一旁的大哥大,按下一个键,想了下,然后又丢在一旁。

窗外天色已黑,应该有月,飘动的帘子之下,有清冷的白光,她想,今夜的月应该是欢愉的。

汪小姐下床,几步走到窗边,将窗帘打个结挽起来,把屋里的光都泼出去。

阿宝站在楼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黑灰的楼房,外墙上开了一扇暖黄的窗,像浮雕的油画画框。此画线条流畅自然,色彩柔和协调。画中女子穿乳白色上衣,头发随意散在肩两旁,一双瞳人剪秋水。

四目相对,阿宝心中一动,播下了电话。画中人去,只剩一窗子的光,耳旁却传来柔和的声音:“喂。”

阿宝背靠在墙上,目光含笑地看着楼上的窗户,说:“还没睡呀。”

只听那边有细微的响动,像是坐到床上,汪小姐“嗯”了一声。

阿宝说:“到窗边来。”

又听一阵响动,那边说:“为什么呀?”窗户里又有了人。

阿宝说:“看看侬。”

他看见窗户里的人像抿嘴一笑,连带着电话里也传出一记轻轻的笑声。汪小姐问:“好看伐?”

阿宝语气平平,说:“意大利有座城市叫维罗纳,市中心有一栋小楼,像欧洲中世纪的古宅,院里铺满鹅卵石,墙上爬满了常青藤。”

汪小姐听着电话,手肘撑在窗沿边,与他肆无忌惮地对视,她说:“又要编故事了。”

阿宝继续说:“小楼二层有个阳台,也有一个美人常常趴在阳台上眺望。有多美呢,人们说月亮在她身边,都会变得丑陋。”

汪小姐说:“原来还是莎士比亚的故事。”

比黎明晚二刻钟的月亮,既不明亮,也改变着思想的流动,在美丽的午夜,明确地点亮小山顶进口的灯塔。

阿宝说:“不过要我说呀,趴在阳台的汪小姐应该比她更好看。”

他的眼神像画笔,一笔一笔勾勒出这副月光之下的绝美画像。

“下来吧,朱丽叶,我爬不上去。”

……

汪小姐噗嗤笑出声,嘴里念着“花头精”,却偷偷摸摸地从房间跑出去。她不知道朱丽叶会不会也这样蹑手蹑脚地开门、换鞋,但罗密欧肯定要比宝总矫健。

她抿了抿嘴唇,把笑意都拦住,轻轻地关门下楼。

阿宝今日穿着,格外有腔调。英纺纯羊毛的三件头西装,衬衫挺括活翻,黑色的麂皮皮鞋擦得一尘不染,加之他这样玉树临风地一站,活脱脱一英国绅士。

汪小姐跑下楼道时慢了脚步,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过去,将他上上下下一打量,说:“宝总今日蛮灵格。”

阿宝笑笑,牵住她的一只手,问:“那汪小姐欢喜吗?”

汪小姐将手抽回,脚尖一旋,背对着他,故意说道:“不欢喜。”

却听身后阿宝低低地笑,语气像在哄小囡:“那只能我独自欢喜了。”

汪小姐背着他,不再掩饰脸上的笑,问:“侬叫我下来做什么?”

“转过来告诉你。”阿宝说着,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又转了回来。

汪小姐扑闪一双眼,问:“干什么呀?”

阿宝笑了,说:“打kiss。”

汪小姐只觉得像醉了酒。发酵的液体从心脏缓缓流出,她变成了一支盛满红酒的瓶子。软木塞子从瓶口推进,在这香醇的液体中,她如坐船一般摇荡。

阿宝音色低哑,呼出的热气都带着几分微醺,他说:“呼吸呀,怎么不会啦?”

说完,他又充当一名优秀的酿酒师,等待着成熟,将这粒葡萄掬在掌,引着她糖化、发酵、蒸馏,再注入瓶,变成醉人的美酒。

十二月尾的纤月,是一颗银色的鱼钩,牵了细细的透明丝线,缠绕在地下相贴的两人身旁。

不知吻了多久,阿宝终于放开了她。他慢腾腾地将她贴在脸颊的发丝都勾到耳后,他说:“后天夜里,我还在和平饭店的天台等侬。”

汪小姐被亲得呼吸不畅,软绵绵地倒在他肩上,耳里全是风和月光的声音,只看见他嘴在动,便胡乱地点点头。

两人抱在一起,谁都没有再说话。阿宝无意间抬头,心里一咯噔。

只见汪小姐的窗户里站着一个人影,随即,他的电话响起。

礼拜头说:“叫小汪回来了。”

……

再过两日,1994年元旦。

和平饭店一如往年的热闹辉煌,仍是请了外国的乐队演奏Auld Lang Syne,歌声悠扬,伴着小提琴的旋律,在挂水晶灯的高高空间里回响。阿宝穿过跳舞的西装和裙子们,推过玻璃门,来到了天台。

他拢了拢西装外套,对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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