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风在夜幕降临后变得虚张声势。月光冷冽的辉光驱散开白昼的酷暑。
村口的脚印繁复,一路聚集成大树的壮硕躯干,从那泥泞中分出细枝来,消失在不远处的家门前。夜色深沉,偶尔几声狗叫变作啃食的呜咽声,炊烟袅袅地打了个结,碗碟交错的声停了,嘎吱嘎吱,呼呼呼,杂乱的声音好似自由的音符,共同组成了姚家村夜晚的专属交响曲,尖锐的摩擦声,咔……滋……使人心里痒得厉害,燥郁不已,怎么挠也无济于事,这突兀的动静,打断了原本美妙的乐章,原来是有人拖了板凳,手摇着蒲扇带出一阵微风,几个人头聚在一起。
井水湃上的西瓜被柴刀一碰,清脆地啪一声,四分五裂,一双手就着那裂缝随手一掰,嘴也不肯停,“姚老四家的婆娘又跑了。”
“啧啧。”说不清是西瓜触碰唇齿狼吞虎咽的动静,还是什么。
有人接着话头说,“他怕是有点啥子毛病哦。”挤眉弄眼的,在心照不宣的眉眼官司中,方才话题的主人公远远地出现,于是八卦的中心陡然一转,由姚老四变成了秋收,文字一串串地由嘴里吐出来,还没落地呢,便手拉着手又跳起新的兔子舞来,眼花缭乱的舞蹈,家长里短就随着那衔尾蛇一样无尽的舞蹈中,被圆圈舞的离心力散播到了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