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去哪儿了?”
姚光腚提问时,姚世杰正在磨刀,精钢的暗影掠过他的双眼。
“小罗跑了。”
令人疑窦丛生的回答。
“怎么跑了老的,又跑了小的。”
“谁家也不想未来的孩子有个杀人犯爷爷吧,更何况她昨天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姚世杰磨刀的手不曾停歇,掷地有声地,“刷,刷,刷……”光可鉴人的菜刀愈发寒光四射。
几个婶子难得地没有说风凉话,她们沉默地看着姚世杰按在刀背上的手指。
小罗,真的跑了吗?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萌生出相同的疑问。
然而未有答案。
当晚,姚家村被炽热的火舌舔舐殆尽,跃动的红色朝天际跳跃,在上千度的高温下,惨叫声呼号着,终于照亮了姚家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而这个夜晚,姚知微正在整理小仪留下的小说——
“我嫉妒你的年轻,嫉妒你的无限可能”这是十八岁的向玥在翻看自己十四岁生日相册时,在相册末页,用厚而硬的牛皮纸连同钢笔留下的语句,墨迹轻轻洇开,是手掌的痕迹。而此时,向玥刚刚二十,羡慕的却是当初那个“千万思绪从我脑海里飞过,唯有尽力书写方才可勉强保留十分之一二”的自己。
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死去了,向玥觉得是成年礼带给了自己从内而外的死亡。
轻轻抹拉黑镜面上因嘴唇呼出的热气而模糊玻璃表面的水雾。镜里的“动物”戴着紧扣的狗链样式颈联,蓬乱的卷发和缺失得七零八落的酒红色唇,“野狗”新月在心里形容自己的样子,试图用黑色幽默驱散内心的混乱,然而此刻无声的孤独还是同寝室内一叠档案一起,将她打入了无尽虚空。
如果梅格还在……一起交换到同一所大学的挚友在数周前于两人的出租公寓内割腕自杀,没有遗书……新月努力将心里对梅格的思念驱逐,轻轻抚过左手虎口处恣意的文身“MEGG”(梅格),将头发随手理顺,却又仔细地涂抹上口红,从镜子里,冷冷地看向自己,那投射出来的光,冷漠,冰冷,如同任意一只在路上与你相逢的野狗——双眼里充满对人类充满恐惧,排斥。向玥转身,下楼。
“林警官”,虽然远远便见到穿着警服的男子,向玥却没有加快脚步,仍旧踩着高跟鞋,扭得风情万种,男子转过头,面孔年轻俊秀,微皱的眉与警徽衬得他略像故作老成的少年,“向小姐所谓‘摧毁一个人的精神也是谋杀’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这并不同于精神伤害”,向玥停顿了一下,复又道“这并不能够立案,不是真正的,动手的谋杀,林警官又何必较真。”但眼里的神情却明白地是想让林亭继续问下去的。
“同向小姐也略有些交情了,那我便直说吧,我父亲也曾是刑警,但他无心文职或是其他工作,不愿升职,始终奋斗在第一线,我自小便最为崇敬他,因而他殉职之后,我从公安大学毕业后,即刻从警。我父亲没有教过我如何在工作里让自己轻松,但他却用他的一生告诉我,这身警服,这个身份是民众的信仰,我们要尽力不犯错,因为我们确实是普通民众的神。况且,我有过对西方文化的具体了解和体验,所以可能更能够理解你。”林亭一字一顿,十分坚定,“人有骨气,我的骨气便是对真相的坚持,若没有这份骨气撑着,那就只是酒肉饭囊了。”
“你很热血,但你不过是蜉蝣撼树。”向玥惨然一笑道,“这不着急。”转身离开时带着落荒而逃的害怕。
林亭还在思索刚刚的对话,心里涌上一阵怅然若失的情绪。“林亭?”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冒了出来。有些眼熟的脸,是少女饱满的脸颊。
“我父亲在你之前调查的大学当教授,我注意到你同其他刑警不太一样,你有一种更为细致、投入的态度,当你查看现场时你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你在认真地思考,所以我决定跟你分享我对于‘正义审判者’的看法。目前为止就我了解到的情况而言,案发地点集中于下三区这一片酒吧娱乐区,除此之外,受害人的阶层,背景,都千差万别,但我分析,受害者应该有更为隐秘的联系。根据报道,凶手使用剧毒化学品,在受害人死后划伤手腕的作案标志意味着缺乏控制力,力量弱小,因为使用毒药,等待受害者死去,感受生命的流逝,这是比较私人的体验,我推断这是驱动型杀人案件,嫌疑人应该为较为弱小的男性或者女性,有较好的教育背景,能够接触到这类剧毒化学品。又根据受害者分析,我猜测凶手的年龄应该在20-30岁,心理缜密,属于有组织型犯罪。不过我觉得凶杀案件应该不止媒体报道的数量,嫌疑人在加速,失控,我朋友说她在下三区撞见你的频率明显升高,我估计目前案件在目前三例的基础上应该再添三例。”少女狡黠的眨眨眼,“看你表情,我的分析跟你的想法非常相似。那么我的分析很精准啊。”
林亭心下暗惊,这个少女的预测离奇的精准,“我们无权透露调查进度,但案件数量的估计不是很准确。”
“哦,对了,我知道你会怀疑我,喏,这是我的身份证,我叫朱薇,你可以记下我的身份证号,这是我父亲的身份证复印件和校园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