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西冷笑起来,手里的激光枪,枪/口顶住了陆怀珉的太阳穴:“军事法庭不会要你的命,我会。”
话音落地,他扣动扳机。
陆怀珉的身体晃了一下,眼睛大睁着。一丝细细的血线,从他耳朵上方流淌下来。
激光枪造成的伤口不会很大,但对内里的破坏力惊虫。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根本来不及阻止。
陆怀玉整只虫都僵住了,心跳骤停。
他摇晃着朝着陆怀珉走近,然后看到他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胸口停止了起伏。
陆怀玉双膝一软,跪在了陆怀珉身前。抬起一只手,凑在他的鼻端。
没有感觉了。
没有呼吸了。
大哥……死了。
许许多多的画面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浮现,父皇把他们一起举起来的场景,大哥背着他在花园里跑步的场景,还有,他小时候寝宫前方,一片樱花树林,花朵纷纷落下去的场景。
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陷入到了彻底的黑暗当中。
整整一天一夜,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了,晕过去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
恒星淡金色的光芒洒落在花园里,花朵开放得非常艳丽。
他走在翠绿的草坪上,看到前方白色花园桌椅,坐着自己的父皇和两个哥哥。
他们都在笑着,非常开心。
看到他们的笑容,他情不自禁的也跟着笑了。
然后,迈开脚步,朝着他们跑过去。
可是,明明是那么短的距离,明明就在眼前,怎么就是跑不过去呢?
他急得满头大汗,张嘴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
他们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兀自笑着说着,可就是不看他。
忽然,在花园的后方,一道巨浪,铺天盖地的袭来。
那速度快得让他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笑得那么开心的三只虫,被卷入到巨浪之中!
啊……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猛的睁开眼,他看到了橙黄色的灯光,还有熟悉的天花板。
这是他家的卧室。
过了好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刚刚稍微松懈下来,残酷的现实,就袭上脑海。
呼吸都仿佛带着痛意,他猛的坐起身抓住胸口的衣裳,大口大口急促的呼吸着,却似乎怎么都吸不进去足够的氧气。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虫看到他的模样,连忙疾步走来,替他揉着胸口:“怎么了,胸口不舒服吗?”
听到这个声音,他整个僵住了。
格林恩……
格林恩立即察觉到他的疏离和僵硬,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给他揉着胸口,轻声问道:“我让医生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声音里带着无比的温柔,温柔得让陆怀玉觉得好笑。
他渐渐的平静下来,然后抓住那只曾经抚摸过牵过无数次的手,一点点的,坚定的推开。
雌虫收回手,没有做声。再然后,起身跪在了床边:“雄主,我……”
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再多的解释,再多的祈求,仿佛都是多余的。
陆怀玉没有看他,视线投向虚空:“我大哥……是不是……”
格林恩默然一下,才回答道:“遗体已经安置好,择日会葬在皇家陵园。”
明明已经不怀有期待和妄想了,但听到这话,陆怀玉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然后又道:“我二哥的腿呢?”
“手术很成功,他现在在疗养院住着。等到以后安装好义肢,他会重新站起来。现在的义肢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习惯了之后,就跟自己的腿差不多,雄主不要太过担心。”
听了这话,陆怀玉觉得自己似乎是冷笑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其实并没有变化。
“莫尔斯的事,都是我引诱逼迫了他,你不要难为他。”
格林恩抬眼看着陆怀玉,期待他能够看自己一眼。但陆怀玉冷漠的直视前方,没有分给他半丝眼神。
一夜之间,仿佛从前那个温柔风雅,未语先笑的雄主,已经消失了。
格林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莫尔斯触犯军规,要受到他该受的惩罚。”
听起来,性命是无碍的。
陆怀玉只觉得自己从身到心都疲乏得厉害,无力的靠在床头,道:“随便你吧,反正,我什么都做不了,谁都救不了……”
格林恩看着他冷漠的侧脸,心里有无数话想说,但干枯的唇瓣嚅动两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想说陆怀瑾的事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到,没想到那些粉丝会那么激进,真的不是有意如此。还想说当时局面太过混乱,第三军团的军力大部份在外出征,他不得不将权力分散给其他军团。没想到范德西竟然那么疯狂,宁可上军事法庭,也要杀了陆怀珉,这些都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不是有心的……
无数话语堆积在唇边,但仿佛一切解释都是多余的。
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