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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阳译没有理会纪连,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消息删除。
纪连也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季阳译当然知道他有什么心思。他觉得纪连的心智,还是一如以前,没有丝毫变化。
纪连这些日子在做什么,颜未舒一无所知。
起初她并不确定那个人影是不是他,但是当晚,纪兰打了个电话给她,那时候她收到季阳译的消息,回复之后,接听纪兰的电话。
“妈,你知道我来美国了?”
她听见纪兰一通叹气。
“晓羽无意中跟我提到。”
颜未舒在心里暗道,果然她那个妹妹守不住嘴巴,就是鹿城第一大喇叭。
“这样。”她说,“妈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你和爸协商完了?”
“还没有。”
“好吧。”颜未舒说失望是有的,但那毕竟是他们的私事,她不好催促和干涉。
“纽约没有发生什么吧?”
“没有。”
“你在那边注意安全。那边比较乱。”
纪兰说的,颜未舒都明白。
枪声在那边永不停歇,虽然人都有耳鸣的时候。
“好。妈有什么事需要我的,提早和我说。”
纪兰那边停了大概十秒,颜未舒听见一声深深的呼吸。
“妈?”
温度骤降的纽约很冷,颜未舒洗完澡,躺在床上,把杯子埋在自己身上,窗外的夜黑得透亮。
半晌,纪兰说:“你舅舅也在纽约。”
“啊?”
一通电话证实了那个人就是纪连。
她没有看错人。
颜未舒惊讶之余,也不愿意多想。
“他来出差?”几乎是她下意识的想法。
“不是。”
“那他来这里干什么?”颜未舒恍惚间,好像听见纪兰一声哽咽。“妈?”
纪兰平稳的声音又传过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妈注意身体。”
颜未舒最后说了那么一句,才安下心来。
至于纪连,她没有很关心他的来由。纽约太大了,她在这里遇不到他。
她看了一眼天气预报,纽约的第一场雪已经过去了,商场和街头都是圣诞节日的喜庆氛围。
季阳译的消息发过来。
——在那边还好吧?
颜未舒回复:一切都好,今天你吃了什么呀?
季阳译:汉堡。
颜未舒笑了笑,回:不会爱上麦当劳了吧。
季阳译:肯德基。
颜未舒:也不是不可以。
聊了几句话,颜未舒干脆打个电话过去,她想要听见他的声音。
季阳译当然有接。
“听说那边下雪了。”
“是啊。”颜未舒笑着说,“要不你也过来?正好我们在这里玩几天,后面电影的事要忙了吧。”
她说着,季阳译才突然想起电影的事。
“原来你记得。”他打岔道。
“怎么可能不记得?”颜未舒翻白眼,季阳译能想象到那个表情。“大导演就是那么想我的,忘记工作的事。”
“你太忙了。”他忙着找补,“忘记也正常。”
“大晚上别喂我糖,大导演。”颜未舒说完,想起上一个电话,又说,“知不知道,我妈说纪连也来纽约了。”
季阳译顿了一下。
“怎么世界那么小?”颜未舒感叹道,“我也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小心为妙。”
“我知道。”颜未舒说,“说来奇怪,我刚回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去改变纪连的人生轨迹。”
季阳译听着,握着手机的手指跳了一下。
“我想过改变很多,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他。”颜未舒说来惭愧,“或许是因为重生之前的所有种种,让我注定一开始就去远离他。”
“很多事情都是改变不了的。”季阳译沉重地说。
颜未舒当然知道。
季阳译没有告诉她,曾经他也想过改变纪连。
当年,他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见到纪连的第一眼,是在颜未舒家门口,那个男人对他来说太过陌生。季阳译恨他吗?恨,但也没那么恨。
恨是恨他上辈子欺骗自己,让自己意外死亡。但季阳译知道,纪连没想过置自己于死地。
纪连一直以来想要的,都只有钱。
季阳译刚开始接近他,就伺机寻找他赌-博的动向,季阳译可以肯定的是,2007年的纪连还没有陷入这个漩涡当中。
后来,他有刻意靠近纪连,想了解他的所有习性,加上上辈子他对纪连的所有了解,烟、酒、车,接近他,让他信任自己并不难。
如季阳译所愿,纪连对他没有任何警惕,什么事都对他说。就连后面赌-博的事,也一字不漏地同季阳译说。
季阳译就是那时候和他疏远了。
因为纪连根本不听劝。
或许是,改变一个人比摧毁一个人还难。
季阳译放弃了。
他的心思不能全在纪连那里。
颜未舒在冬天纽约的酒店里,叹了口气